第四章 假想的嫌疑人
第二天一早，太阳带着新一天的希望从东方升起，明媚的阳光穿透窗户，撒在病床前，原本冷清的房间里，多了些温暖。
“我这是……在哪？”
病床上，叶蝶落勉强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只有满是白色的墙壁，偶尔有一两点绿色的踪迹，但还是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尝试着抬起手臂，顿时传来阵阵扎心般的刺痛。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他记起一个男青年在身后追杀，然后他被小区的保安救下。这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让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卧室内，那个猩红的眼球，一定就是安安。男青年的身份才是现在最大的谜团，他为什么要将安安关到卧室中，不让任何人知道？”
躺在病床上，叶蝶落回想着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倍感头痛。
一转头，忽然发现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许辉年，眼眶被泪水盈满。许叔对他关怀备至，恐怕他能得到及时救治，也是多亏了许叔。自从他入住团结小区，亏欠许叔的人情越来越多了，多到数不过来。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护士开门从外面走进来，手中端着输液用的药瓶。她见到清醒的叶蝶落，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你昨天晚上手臂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失血过多导致昏迷。现在度过危险期，你不用担心，静养几天就好了。”
“谢谢。”
两人的对话吵醒了打瞌睡的许辉年，他顶着一对黑眼圈，回头看了看护士，又看了看叶蝶落，激动地从座椅上站起来。
“你可算是醒了，昨天晚上真把我吓了一大跳。”
“许叔对不起，害您担心了。”
“没事，与其说让我担心，还是你比较严重。”
护士将药液换好，对两人点点头，“那你们先聊，我不打扰了，有什么突况，及时叫我。”
病房门关上，许辉年坐到床边，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叶蝶落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受到如此严重的伤？”
叶蝶落差点没忍住将明美小区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一旁手机发出提示音，那条警告在脑海飘过，及时制止了他的话语。
“没事的，你放心说出来，我已经帮你通知了警察。”许辉年着急地问，他看出来叶蝶落欲言又止的犹豫神态。
轻叹口气，叶蝶落晃了晃脑袋，“我记得昨天晚上我下班回家，路过前天经过的小巷时，看到一个人趴在里面一动不动，我上前去看，之后……”
“之后怎么样了？”
“不记得了……”叶蝶落双手抱头，手指用力纠动头发，露出痛苦的表情。
许辉年上前拿开叶蝶落的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静养一会儿，等出院了，我们再一点点回忆。”
叶蝶落转头看向天花板，他故意避开了许辉年忧心忡忡的神色，他心里有些惭愧，却是身不由己。
这两天他似乎一直在跟鬼怪打交道，外卖平台不许他将事情告知第二者，如果他说了，恐怕他以及所有知情人士全都会有生命危险。
电话铃声响起，许辉年接起电话走出房间，房间中只剩下叶蝶落一个人。他费力地伸手将手机拿起，打开屏幕，看着上面的订单信息，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骑手蝶落请注意！您已成功完成订单！客户评价为二星，请再接再厉！”
提示下方有一条匿名客户评价：你不该知道他的存在，这只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好像每次评价都会增涨一星，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必须再接三次订单才能获得五星评价？”
盯着提示信息，回想起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他突然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
“每次送外卖的时候，我都会对324户家中所发生的事情了解深入一层，卧室内藏着的人已经猜到，现在就剩下男青年的身份和黑衣人与青年的关系。”
“在完全解决324户中存在的问题之前，这个订单会一直重复下去，直到五星评价！”
叶蝶落放下手机，他现在需要安静地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男青年的危险程度还不及黑衣人，一旦到了必要时候与黑衣人交手，他的胜算几乎为零。
“警察先生，就是这里，昨天晚上他好像是遭到了未知人士的攻击。”
病房门打开，许辉年走进屋中，身后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额……警察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叶蝶落苦恼地看着警察，来者正是昨天早上抓到他进入明美小区的人。
警察来到病床前，“真是不巧啊，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去那里？”
叶蝶落知道自己无法隐瞒下去，看了看警察，又看了看许辉年。
警察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对许辉年说：“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要和这位病人聊一聊。”
“警察先生，他绝对不会做出犯法的事情，我可以用人格担保。”许辉年到现在都还在维护叶蝶落的清白。
等到许辉年离开房间，警察坐到床前，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我是刘权，五区公安局民警。你也不用隐瞒什么，更不用担心，放心说，这个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晚上我确实想去明美小区，但半路上，我看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明美小区的方向跑过来。”叶蝶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怀疑他和十年前发生的命案有关系，便一路跟踪到一处小巷。”
“车子进入很困难，我徒步进入小巷后，发现对方手里拿着尖刀，正在那里等我。”
“我逃到车上，因为躲闪不及时，对方追上来在我手臂上砍了一刀。”
回想着昨晚被男青年追杀的情景，叶蝶落脸色苍白。
刘权神色凝重，如果叶蝶落所说不假，那么当年明美小区碎尸的犯罪嫌疑人又出现在了看不见的角落中。对方冒死回来，一定是明美小区还留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看到对方的长相了吗。”
“没有，当时对方穿了一身黑衣，裹得很严实。”叶蝶落假装回想了几秒，“但我能肯定，对方是个男子。他在砍我的时候，说了一句‘你不该知道这么多’。”
“昨天晚上那个人没能得手，他一定会来找你，你最好小心一点。”警察严肃地说，“我会向上级反应这件事情，调派几名警员在周围看守。”
叶蝶落一寻思，这要是警察在外面盯着他，他还怎么继续配送外卖？
“不用这么麻烦，昨天在小巷里又没灯，对方看不清我的脸，他不会来找我的。”
刘权关掉录音，“我们就在医院楼下蹲守，如果你觉得这样影响了你的休息，我们可以派警察到你房间外面守着。”
“别别别，刘警官，你们还是在楼下吧，我怕睡不着。”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有警察在门外看守这种好事，你都不愿意。”刘权摇了摇头，慢慢走出房间。
许辉年看着快速离开的警察，疑惑地走进屋，“小落，警察刚才都跟你说什么了，我看他很着急的样子。”
“没什么。”叶蝶落挤出一丝笑容，“警察先生就是问我小巷的位置，他应该去寻找砍伤我的人了。”
“我得回去上班，回去之前，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许叔，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许辉年犹豫了几秒，叹了口气说：“昨天晚上砍伤你的，不是正常人吧？”
“为什么这样说？”叶蝶落一愣，他感觉许辉年话里有话。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大晚上的……”许辉年摆了摆手，“我去上班了，有事就叫护士过来吧。”说完，他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座机。
“许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中午时分，护士进屋换药，看了眼病床上的叶蝶落，轻轻叹了口气。
常言道，医生叹气准没好事，叶蝶落顿时紧张起来，“姐姐，你叹什么气啊，我这身体挺好的。”
护士噗嗤一笑，“你想太多了，我就是感觉，挺帅一小伙居然去和别人打架。”
“咱就不能实事求是一点，啥叫和人打架，我分明是遭到了攻击！”叶蝶落暗地里嘟囔着。
“你恢复的很快，估计明天就能出院了。”
明天？那可不行，今晚不能出院的话，他岂不是死路一条？
“护士姐姐，我今天晚上能不能出院啊？感觉我身体已经没问题了。”
“怎么？昨天约的架还没打完，今天晚上继续？”护士白了他一眼，“不过你今晚出院也可以，但楼下的警察特意叮嘱过，你出院之前，必须通知他们。”
“那还是算了。”护士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到了他身上。
“所以说，你还是安心养伤，等伤好了，打人也有力气。”
叶蝶落看着护士极力掩饰的笑容，内心一阵无语，“那你们晚上几点下班啊，我听说护士都是24小时工作的。”
“24小时工作可不行，我们也是要休息的，一般十点多就下班了。到时候会有值夜班的护士，你要是有事情，可以叫她们。”护士换好药，小碎步离开。
叶蝶落躺在床上，考虑着晚上的计划。
“她们晚上十点下班，值夜班的人应该很少，但外面蹲守的警察有点要命。溜出去会很困难，我已经没有其它的可选项了。”
时间飞逝，夜色降临曲环市五区。叶蝶落扭头看向窗外，色彩缤纷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凌晨之后的世界，将会变成另一番景象。
经历了两晚的逃亡，叶蝶落已经清晰地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心中还有一个不太重要的疑问，许辉年这两天似乎一直在暗示着什么，就好像知道了自己的行动一样。
不过这并不是现在该担心的问题，他今天晚上必须要摸清，男青年家中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深夜十点半，叶蝶落从床上爬起，简单活动了下筋骨，便凑到病房门后听外面的动静。
确认门外无人后，他悄悄关了灯，打开门来到走廊中。
深夜的医院没有了照明，只剩下紧急出口还冒着幽幽的绿光，看起来更加渗人。
叶蝶落蹑手蹑脚地来到楼梯口，刚要下楼，便听见楼上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他急忙跑到墙转角，静静等待对方离开。
“事情进展如何？”
“放心，这里我们已经探好了所有位置，就等时机一到。”
“那就好，这两天赶紧离开这里吧，免得遭人怀疑。”
“嘘，小点声，我怎么感觉这附近有人。”
寂静的楼道中，就连尖刀出鞘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绿光照在刀面，映出一个惨白的人脸。
叶蝶落躲在距离楼道最近的一间病房中，双手捂住嘴，屏住呼吸，一滴一滴的冷汗顺着脖颈流下。
“没人？奇怪了，难道是我的错觉？”
“你怎么把刀拿出来了！赶紧收回去，你不知道这楼层有监控吗？”
“没事，这里的监控到了晚上十点就会关闭，
“快走吧，这里阴森森的，到时候碰到了那些东西，看你怎么办。”
楼道中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叶蝶落这才松了口气，打开门悄悄溜出。楼梯不能走了，那就只剩下电梯这一种办法。
叶蝶落小心翼翼地向走廊另一侧的电梯跑去，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刚刚躲藏的房间中，卫生间的门，正缓缓打开……
叶蝶落钻进电梯，看着下降的楼层，他心脏砰砰直跳。顺利的话，一切都好说，要是碰上值班人员，就全毁了。
幸运的是，电梯门打开，门外无人路过，只有不远处的值班室还在亮着灯。
他悄悄跑到医院后门，利用院中的灌木丛，躲开了蹲守警察的视线，成功离开医院来到街上。
距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叶蝶落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去明美小区，麻烦您开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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