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麦克高档商品店

魔药办公室内。

        斯内普将一小蛊药汤推到布莱恩身前：“把它喝了。”

        诡异至极的苔绿色，其中萦绕着如丝如缕的烟白，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一碗毒药。

        布莱恩迟疑了两秒，端起来一口干了。

        反正教授和他没仇，不至于要对他下手。

        别说，虽然卖相不好，但口感还是很丝滑的，有点像巧克力浆。

        不过随即，他的脑袋就好像糖分摄入过量一样开始晕乎乎了，眼睛蒙上一层水光，鼻尖和两腮浮出桃粉色，天旋地转，歪歪扭扭地就要往一边倒。

        教授伸出魔杖搭了一下他的腰，止住了布莱恩欲摔的架势，踢过来一个高背椅让他坐好。

        小少爷瘫在椅子上，眼冒金星，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一样：“院长……这药的副作用是不是太大了，我好晕～～”

        他说话都稳不住了，语调开始飘忽。

        斯内普手背按在布莱恩的额头处，测了测温。冰凉的触感让小少爷清醒了一瞬。

        “过个十分钟就好了，下次坐稳了再喝。”

        他看了看学生这幅惨样儿，难得多解释了几句：“新药和缓和剂不同，主要作用是修复大脑，药效对你而言太烈，我加了白鲜和独活草，晕点也好，省得你太疼，把药直接吐出来。”

        教授坐回办公桌后，见布莱恩状态好点了，嘱咐道：“明天后天都来我这报一下身体情况，我后续方便做调整。”

        “唔，嗯，嗯嗯。”不良反应还没褪，小少爷含含糊糊地应道。

        他周末两天休息日都没在学校看到过斯内普，想来就是趁假期去忙药剂的事情了。毕竟平时课程安排太多，拿着时间转换器都累得够呛。

        还挺感动的，教授对他的事儿这么上心。

        -

        回宿舍拿了多德里奇投资公司的项目资料，布莱恩踩着上课铃进了魔法史教室。

        空位不多，学生们都面朝着黑板，马尔福那头金发很是显眼，发胶固定着的大背头像灯泡一样。他左手边没人，给布莱恩留了座。

        宾斯教授在上面念经似的讲课，听得人昏昏欲睡，从窗帘缝隙望出去，天已经黑透了。

        是的，这是节该死的晚自习。

        要马尔福说，这个时间做什么都好，泡个舒服的睡前澡，下一盘巫师棋，和玩伴们坐公共休息室聊聊天，吃点夜宵甜点，喝杯红茶什么的，就是不该听幽灵老师在这讲乏味至极的历史故事。

        还不如直接读他祖宗们留下来的日记呢，这课本里的内容从头到尾串一串，都能从马尔福和母亲布莱克的家族史中找到痕迹。

        他侧目看了眼摸鱼摸得正起劲儿的布莱恩。

        多德里奇也是一样的，甚至他们家的历史更久。

        或许这就是布莱恩不听讲的底气吧。

        马尔福这想法要是让小少爷听了，他只会惭愧一句高看了，家族史他还没看完，只是过了一遍魔法史教科书，然后把内容背下来了而已。

        毕竟这课本可比多德里奇家的资料册要薄多了。

        他粗筛出商业上的文件，想找到当年的麦克高档商品店。可经过了筛选的纸张，捏在手里依旧是厚厚的一沓。

        没办法，只能带来课上继续找了，反正魔法史也没有听讲的必要，自学足矣。

        这家店铺在对角巷已经没了位置，早早地销声匿迹了，布莱恩企图找到这家人的联系方式，看能不能从当年老板收到的商品项目计划书里，找到属于夜镜的那一份。

        1946……

        1948……

        1949……2月中旬……

        布莱恩随着笔尖划过的痕迹默念。

        麦克高档店……店主麦克雷欠下债务，无力支付房租，商品打折销售，利润降低，且该行为导致失去上流核心客户，于1949年2月18日宣告破产。

        债权人方多德里奇投资公司收回投资款项和部分商品。

        这个部分商品，难道包括老多德里奇送给他的夜镜吗？

        布莱恩稍稍走神儿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性，认为几率很大。因为多德里奇家族从没在黑白两方站过队，父亲没必要专门从别人那里买个五十年前的黑魔法用品送给他。

        快速查阅了剩下的部分，在末尾处发现了麦克雷的居住地。

        德文郡，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7号。

        小少爷记下了这个地址，准备寄信过去。

        他收拾好课桌上散乱的文件，长舒一口气，然后软软地趴在桌面上，没骨头似的。

        终于找到了，虽然希望渺茫。万一那家的后人将资料丢失了，万一戈德洛特只是寄卖，没准备介绍书，万一麦克雷搬家了，猫头鹰找不到收件人。

        都过去好些年了，变数太多，也许忙活到最后一点收获都没有。

        但只要能找到戈德洛特提供的产品介绍中关于描述和原理的部分，他的努力就不算白费。

        秋季夜间的气温清爽惬意，宾斯教授在讲台上动都不动一下，只滔滔不绝地讲着一千年前的故事。

        布莱恩披着袍子，蜷作一团，安安静静地睡去了。

        -

        瑞安·麦克雷时年25岁，被上一任雇主辞退后，几个月来一直闲在家里。

        他是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人管他，于是经常睡到下午三四点才醒来，饿了就吃块三明治。

        与往常一样，这天麦克雷也是在床上赖到太阳快落山了才起来，他手里还抱着昨天通宵都没读完的畅销小说，其实不怎么有趣，填补空闲罢了，他是真没什么事儿要做。

        这栋房子唯一的可取之处是二楼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正对夕阳，在每一个晴朗的傍晚，麦克雷走过时，总会被橘到发红的阳光照得眼睛痛，不过这位单身汉乐此不疲。

        他懒散着脊背，走到一楼厨房，泡了碗麦片，举着汤匙踱步到收件处，看到几个月来被报纸和杂志占据的平台上面，多了一封样式考究的信，火漆上印着他曾日日见到的家族徽章，一株对称且线条圆润的苹果树。

        这株苹果树出现在很多地方，例如前任雇主的家谱中代表着嫁娶的分支上，商会出台的许多文件中，对角巷店铺的标牌不起眼处，以及爷爷生前经营着的那间商品店里。

        他从未亲眼见过那家店面，但在爷爷日常的念叨中渐渐构建出它的模样：装修时尚的橱窗，红丝绒枕面上展示的一件件稀奇珍宝，名流来往的休息间，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样样彰显着它的卓尔不凡。

        可惜老麦克雷最终失去了它，他为此懊恼到弥留之际。

        随手撕开封口，最先出现的不是信纸本身，而是一张古灵阁的支票，麦克雷看了眼上面的数字，为签字人的大方“哇偶”了一声。

        展开手感厚实的信纸，他随意着歪坐在餐桌前，配合着麦片品读起了其上的花体字母。

        “麦克雷先生。

        贸然打扰，请原谅我的唐突。

        我是布莱恩·多德里奇，此番来信是为一件事……”

        通读一遍过后，麦克雷先是为这位贵族少爷优雅得体且繁琐的遣词造句感慨了一会儿，随后将注意力放到内容本身。

        这位多德里奇想要找他爷爷收藏的关于店面的文件资料，为此支付了一笔（对麦克雷而言）不菲的报酬。

        这确实是个能说动他的理由，毕竟每天只出不进，他的存款也快见底了。也不是说为了钱，主要他们麦克雷家的人都重信用，他爷爷老雇主的事就是他这个当孙子的事儿，这个忙他帮定了！

        毕竟多德里奇在信尾承诺，如果他能提供有效信息，还有另一张面额更大的支票送上。

        这……更加义不容辞了！

        麦克雷大口吃完麦片，换了身方便干活的衣服爬上阁楼。从未被惊扰过的灰尘一层一层覆盖在旧物上，令人无从下手。麦克雷又跑上跑下拿来魔杖，一发清理咒丢过去，阁楼宛若新生。

        爷爷的遗物被书柜隔开在一个小角落里，掀开木箱盖子，麦克雷抱出文件放在临时清理出空位的旧桌子上。

        来自五十年前的纸张薄脆发黄，魔法固定的墨水颜色却崭新得仿佛刚写下时那样，从字母a的用力过头的小尾巴，甚至能察觉到当年老麦克雷写下它时激动的心情。

        布莱恩指明只需要1940到1947年的文件档案，瑞安·麦克雷一册册查阅，花费了三个小时才整理完。

        这些文件为了安全性，被施了反复制咒，他正打算直接把这些原件寄出去交差时，余光瞄到爷爷曾经的牛皮封日记。

        犹豫了一下，麦克雷把日记本也一同放进资料包裹里了。

        那位少爷付了不少钱，他额外再送个小附件吧。从前经常听爷爷说，这日记里全是他总结的商业经验，要当传家宝。

        说不定对多德里奇有用呢。

        麦克雷当时听完爷爷的豪言就过耳忘了，他是很不以为然的。

        店都倒闭了还有什么经验可传授的，他爸都被生意搞怕了，连带着他，父子俩只给人打工，坚决不当老板了。

        爷爷还老嫌弃他爸没魄力。

        麦克雷把碎发撸到脑后，吹响口哨唤来猫头鹰，将包裹委托给它。

        “去吧，好孩子，送到霍格沃茨，我的财富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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