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伤心
“你只是不可理喻罢了!”他压抑不住心头的怒气,攥紧了手指,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挣脱这个魔鬼的摆弄。
而靖雪一步步地向着他走过来,他只能一步步地退后。
“是么?不可理喻,也许吧……”阿美吉斯特摊开了双手,广袖垂下,他阴鸷地笑着,轻轻打了个响指。
疏影陡然一怔。
箭气。
滂沱而激荡的箭气急遽从远方射来,准确无误地透过钟楼墙壁指针的罅隙,向着白衣少女的心口射去。
紫池的赤箭!
疏影箭步上前,一把将此箭握住,但是这样的箭仍旧是他难以承受的,只是稍稍握住,就已脱离双手的束缚,直刺向右胸。
然而在这个刹那,他却再度握住了箭矢的尾羽,坚定不移的手心里,已经一团焦黑。
同时,一柄剑从他的右胸刺出。
靖雪的手没有丝毫迟疑,再次刺过他的胸。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脸色惨白,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如果,这就是你的游戏,那我就陪你玩下去。如何,魔王大人?”
紫袍的魔王慢慢走来,疏影不用抬头就能看到他那一头银白的发丝飞舞在眼际,魔王的声音是清冷的,“那就继续,你一定还记得那七支箭。”
“这是紫池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
倏然又是一道橙色箭芒射来,气势一如既往的强劲,准头也一如既往。疏影咬着牙,双手再要去抓,叫道,“橙箭!”
橙箭如一道电光,直透心扉,这次比刚才的箭入的更深,堪堪够到了身后的白衣少女身前。
靖雪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手中的剑缓缓从他的身体里抽离。
冰冷的剑刃划过肺腑,痛彻心扉。
带出一连串滴落的鲜血。
这种色泽,像极了玫瑰一般。这本是爱情的颜色,但是此刻又是多么的悲伤。
第三支箭携带着风暴之势席卷而来,将钟楼后房里的三个人齐齐吹得发丝与衣袖飞舞不定。这次早就无力的少年只勉强抵挡住箭势,整个箭羽全部没入体内,再深一点便可透体而过。
而紫袍的魔王就站在身边,默默欣赏着他挣扎的脸色,轻声道,“不想让公主死,就自己承受吧……”
“我说,阿美吉斯特,你可真是无聊啊……”牙齿间渗出鲜血,疏影冷冷注视着面前身材高大的男子,望着那张英俊的脸庞,“是不是真的,心理出了什么问题……”
鲜血飞溅,阿美吉斯特一只手穿透疏影的肩膀,指尖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他慢慢将手抽回,甩了甩手上的血。
但是显然已经被激怒,但他不动声色,继续道。
“不要说话,不要再挣扎,还有四支箭。”
五、六、绿、青、蓝。每一箭都与之前的一般无二,但是疏影只能够默默的忍受着钻心噬骨的痛楚,他无法躲避,无法后退。
因为靖雪就在他的背后。
靖雪的手中持着一柄利剑,僵硬地抬起手,向着少年的肩膀连续劈去。每一剑,都皮开肉绽,鲜血飞溅到她白皙的脸上,飞溅到她茫然无神的眼睛里。
她却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这么一剑剑地斩过去。
“为什么不躲,躲啊,躲掉你就不会再受到这样的苦痛了?”阿美吉斯特坐在一边,静静地观赏着这血腥残破的一幕。
他满含诱惑的语气轻声劝导着,一张奇异的脸庞随着细微流动的空气而变幻着。
而整个钟楼似乎都在他的语气里扭曲,变得不成样子。
“躲啊,最后一箭,躲啊?”
六支颜色不同的箭全部射在少年瘦弱的身体上,腹、腿、肩、每一处都有鲜血浸渍而出,将紫色的长袍染得更加艳丽。
靖雪再度将剑刺入他遍体鳞伤的背,当胸透出。
“为什么不躲呢?她这样的伤害你……”阿美吉斯特叹着气。
指针罅隙漏出的阳光均匀地铺在这个全身浸满鲜血的少年身上,将他苍白的脸映得显出一层淡金的色泽。
他身体不支,摇摇欲坠,双腿也在颤抖。
“哦,这样啊……”阿美吉斯特若有所思,觑着这个毅力顽强的少年,笑道,“可不要站不稳了,还有一箭呢?若是你倒下了,这一箭可会毫不犹豫地射进小公主的身体里。这样强的箭,一支足够要人命了。”
疏影心一凛,却觉得整个身躯都向着前方倾去。
不行……没有力气了……
站着不动一连承受六箭,他已经用尽了生命里的每一分力量,长发凌乱地落在眼前,他都没有力气拂开。
最后那一箭却迟迟没有射出,似乎对面高楼上的紫池也在踌躇着。
阿美吉斯特偏偏讥笑着,“怎么,真的没有力气了么?好悲哀啊,这两个女孩,似乎都喜欢你呢?却都要不断地伤害你,很难过吧?那你知不知道,她们也很难过呢?因为她们都看着这一切呢?都看着呢?”
高空的风吹过来,将紫池的面纱吹得掀动起来。
最后一支箭一直没有射出,并非是她在犹豫不定,而是阿美吉斯特的命令。
曾经在她脚下的位置,她向着那座巍然屹立的钟楼射出过断情一箭,几乎了解那对少年男女的生命。
现在,她站在同样的地方,手中拿着同样的弓,同样的箭,一箭箭射向钟楼。
怎么可能不会难过呢?
她的脸颊上满是泪水,双手却没有丝毫不稳。
多年的锻炼,这双手好像再也不会颤抖似的,哪怕是有人将剑放在她的脖颈上,她手中的箭也会出现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七星箭,每一支都有着它自己的名字。
天枢贪狼、天璇巨门、天玑禄存、天权文曲、玉衡廉贞、开阳武曲、摇光破军。
每一支都有它独特的颜色。
赤橙黄绿青蓝紫。
她紧紧地扣着最后一支紫箭破军。不想放手,是因为曾经的拥有,曾经那一秒的温柔,曾经他坚定的眼眸。
“那好,将你的箭,放出来,我会承受它。”
这是他曾经说过的话。
她深深地呼吸着阳光下温暖的空气,却觉得肺腑里全是苦涩。
阿美吉斯特看着少年犹然苦撑的身体,又加了一句,“我会让紫池在你倒下的时候再出这一箭。”
“混蛋!”疏影眼底绽放出雪亮的光,全身都不住地瑟瑟发抖,这是身体的本能,他的腿确实无力再支撑下去了。
“看来,你还是输了,因为规则是我定的,所以你只有认输的份。赢家,永远都是制定游戏的人。那,你绝望了吗?体会到了吧……这样痛苦……被心爱的或者爱你的人所伤?多么无力、多么悲哀啊……然而你分明能够感受得到一切,却无法阻止,无法改变。你不是时间原素师么?为什么不再尝试着改变时间……”
阿美吉斯特轻轻地哀叹着。
这个世界充满了可悲,他一直都在见证着,一直都在观望着。
每个人,每个人的喜怒哀乐全部被他收入眼底,埋葬在遥不可知的深渊。
“我才不会输呢!”疏影满头冷汗涔涔,突然咬了咬牙,“没错,那又怎么样啊……被心爱的人所伤,你体会过吗……”
他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按在胸前的箭上,几乎吼出声,“说什么规则是你定的,你就可以任意玩弄我是吗?”
长长的青色箭支被他握住尾羽,生生地拉出胸口,鲜血从没有堵塞的伤口涌出。
“怎么可以轻易向你这个魔王认输啊……”他喃喃重复着,倏然扬起手,大喝一声,将箭簇朝下,悍然刺入自己的脚背,连着木制地板钉入。
阿美吉斯特忍不住动容,英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愕。
“我最觉得痛苦的,是有你这个讨厌的人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啊……”钟楼后的房间里,这个紫袍的少年脸色阴沉,右手再度拔出身上的箭,钉入另一只脚背上,将双脚固定在地板上。
“即使死了,我也要将这一箭替她挡下来……”
他拔出第三、第四支箭,一红一蓝,分别刺透自己的左右小腿,斜斜地钉在地板上,手却停在那里,再也无法动弹。
他已用尽了力量。
意识也被剧烈的痛楚剥离了,然而他瘦弱的身体,仍旧坚硬地站在靖雪的身前,如同一座岿然耸峙的高山。最后一支箭猛然出击,直直地洞穿了他的身体。这一次,没有他下意识地阻挡,这一支箭势如破竹,带着鲜血从他的背后射出,冲向单手持剑的靖雪。
靖雪脸上仍旧是粲然的笑容。
仿佛面前的这一箭并非在夺取她的生命,而只是一种随意射来的紫色阳光。
然而这束阳光却蓦然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阿美吉斯特轻轻地将箭扣在手中,如此威势惊人的箭对他来说却举重若轻。
他沉吟着,“这一次,算你赢了。”
“不过,下一次呢?”
他将紫色的箭矢扔掉,身体横亘在靖雪与疏影之间。他望着面前一动不动的靖雪,若有若无地笑着,“美丽的公主,就应该住在华美的宫殿。那里,必须要有百花簇拥,百鸟翱翔,百兽徜徉,溪水碧绿,翠山隐微,天空微黛,晨雾岚霭。你将受到魔都子民的拥戴,受到他们的顶礼膜拜。”
他叹着气,似乎已经沉湎在自己所构造的宫殿之中。
多么的美好。
他又转过身,望向伤痕累累的紫袍少年,冷笑着,“而你,将成为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魔,受万众唾弃,谩骂,诘难。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却又忍耐不住心底的愤懑。你觉得,世人的怒火会不会将你焚烧殆尽。我与你的游戏,不……是你与公主的游戏,英雄与红颜,将继续下去……”
他轻声地笑着,身形化作闪电,已将手中的紫箭刺入疏影的手腕……
昏迷了不知多久,只觉得自己落在黑暗的角落里。
手臂上,腿上面,是什么……好重!
丁丁当当的脆响在耳际来回,眼皮又似乎被炽烈的阳光刺痛,让他不想睁开眼睛。耳边有呼啸来回的怒骂声,所有的声线似乎都在他的身前汇聚。
汇聚成一柄寒气四射的剑,悬而不落,但却肯定会落。
“恶魔……”“杀了他……”“魔都不会悲悯这样的人……”“他才是真正的恶魔……”“天网恢恢,恶魔总会伏诛的……”
都是……什么?
一个东西飞到他的脸上,有淡淡腥膻的液体从脸颊上流下。
这是什么……还有鸡蛋的腥臭味?
全身,好难受……好热,又好冷……我是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全身没有力气,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求你放开他,我求你放开他……”凄惨的乞求在脑海里回荡着,那样的熟稔,是谁在说话……
“放开他?他可是个恶魔……”
讥诮的声音慢慢跳进脑海,也是如此地熟悉,“我美丽的公主,为什么我拥有与他一样的容貌,你对他倾心如此,却对我冷眼相待。”
“不,你不是他,你不是……”
他听到有人在哭,漫天的辱骂声里,只有一个哭声。
千万的指责中,只有一个人为他在哭。
谁?
“可惜,你心爱的少年,心爱的英雄,一定会死的……”冰冷的声音带着傲然,“而你,却仍旧生活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因为,你是魔都的公主。”
魔都的,公主?
脸上面,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是什么,眼泪么?
为什么,我会哭……
很多眼泪,哭的时候会痛彻心扉,哭尽的时候会伤痕累累,哭完了会觉得心碎,哭后才发觉是无所谓。
然而,我们不会因为这场流泪,而后悔。
疏影睁开眼睛,手脚上全是沉重的镣铐,他的手臂被撑开在两边,直伸伸地固定在一个架子上。不仅如此,两只手腕还被一支箭连着紫色的衣袖刺透,直接钉在上面。
双腿也被以同样的方法,被钉在身后的十字架上。
并没有想像里的那么疼痛啊……
脊背冰冷刺骨,他恍然发现背后的十字架,竟然是用寒冰所制。而他的面前却炙热无比,抬头,居然看到天空上有七只太阳。烈火炎炎,似乎全部落在他的身上,全身的水份都在慢慢地流失蒸发。
可他却在想,真是可怕,七只太阳,都无法让身后的寒冰融化啊……
强烈的阳光刺痛着眼睛,他低头的刹那,眼前一片漆黑,半晌才慢慢亮起来。
面前很遥远的下方,一片人山人海,不少人口里不断地咒骂着,手中还有臭鸡蛋与烂菜叶子朝他扔过来。
他似乎是被捆绑在一座高台上,被冰封火炙,面临一双双寒冷的谴责目光。
无论是老幼妇孺,还是青年壮汉,都用那种看待罪人的目光看向他。
他的目光没有在这些人身上做任何停留,向着左面不远处看去。
这座似乎是用来祭祀的高台高丈余,长宽也有五丈,显得十分宽敞。如此宽敞的高台上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被魔都惩罚的罪人。
他听到了,听到了这台上山呼海啸般的辱骂。可笑的是,他居然在这样一个以恶魔命名的都城里,成为恶魔眼中的恶魔。
而在左面高台的边缘,他看到了阿美吉斯特与靖雪。靖雪不知什么时候也换上了一袭华美的紫袍,头发玉簪钗绾,将头发稍微盘起,她满面泪痕地望过来,目光却仿佛穿过朦胧的风烟,落到他身上就已模糊不清。
那,是她在哭么?
疏影嘴角凝起一个笑容,但他的视线却同样笼罩在紫袍男子的身上。
在这座都城里,只有一个人会身穿全紫的长袍,而且紫袍上还会绣满无尽繁复的紫色花朵,竞相怒放。
而且那张脸……那样的英俊。
阿美吉斯特的脸上是淡淡的笑容,遥遥地看过来。
耳边一片嘈杂,他的声音却清晰地宛如响在心底,“如何,这种滋味不错吧?”
疏影颤抖般地笑出来,没有回答。
“知道吗?曾经我也像你一样,被无情地捆绑在高台上,受着千万人的责骂与唾弃,你能理解吗?”阿美吉斯特缓缓地走过来,走在脏乱的高台上,满地污秽,都是台下魔都的子民所掷上来的各种东西。
这个魔王嘴角是促狭的笑容,走在疏影身前。倏然转过身,面对台下千万的子民,一脸笑容霎时荡然无存,厉声道,“这个人,身犯盗窃财物、淫人妻女、杀人越货,罪行累累,罄竹难书。这样的人,是魔,是妖孽,不应该污染我们干净的城市。”
台下一片哗然,纷纷赞同。
阿美吉斯特微微侧头,眼角余光落在无声忍受的少年身上,又道,“按我魔都律令,如此之罪,本该当天谴。然而我魔都本不信天,所以只好由我代为处罚。此人将在祭坛之上受七日曝晒,七日冰冻,万劫不复。”
台下仍旧是一片附会地呼啸,阿美吉斯特转回身,在疏影的耳边道,“怎么样?”
“愚蠢啊……”疏影只是淡淡地回应着。
“那你来告诉我,哪里愚蠢了?”阿美吉斯特低声询问。
疏影呵呵低笑着,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了,却奋力地说,“他们这些人,真的有灵魂吗?只要你一句话,不管是真是假,他们都会无原则地相信。”
“没错,在这座城池里,我说一不二。”阿美吉斯特没有一点受教的意味,反问道,“可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样信任我吗?”
“因为你给予了他们永生。”疏影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因为长时间的束缚导致心力交瘁。
阿美吉斯特抬起少年一截残破的紫色衣袖,轻轻一扯便撕了下来,露出少年苍白的手臂,手腕上那支箭透腕而过,伤口已经结痂,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
“……说的一点没错!我给予他们永生,他们给予我信任,有何不对?难道你觉得人世间的信任,还比不上永生的诱惑吗?”
他眼神变幻莫测,长吟着。一根手指放在祼露的手臂,指甲突然伸长,刺入手臂肌肤,只泌出一点点鲜血。
他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怜悯道,“连血都快流干了吗?”
疏影一言不发,也没有再看他。
阿美吉斯特的指甲从手腕的地方慢慢向上划去,直至肘弯,青蓝的经脉都显出来,被他轻柔地挑断。
他叹息着,“真可怜,不会感觉痛吗?”
“哎呀……”阿美吉斯特蓦然又一边托起疏影的下巴,将他的脸挪向左边,“好像有人昏倒了?”
疏影无动于衷地看着远处倒在地上的靖雪,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因为他的任何一个表情都在身前这个无情魔王的注视之下,他伤心,对方却只会淡淡地笑着,将他的伤心当作一件取悦自心的戏码。
阿美吉斯特轻轻地摇了摇头,“曾经心爱的女孩晕倒在眼前,为什么不表现得更关切一些,更心痛一些,这样不是证明了你们口口声声所说的爱情吗?”
疏影将头扭向阿美吉斯特,冷冷地一笑,“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
祭台上的男子一怔,因为此刻疏影的笑容满含讽刺,浑然不把他精心营造的氛围当作一回事。
他不禁问,“哪里,错了?”
“我跟她,何来的爱情。”疏影的笑容在炽烈的日光下竟显得妖异鲜红,似乎染上了一层鲜血。
阿美吉斯特茫然道,“不爱她,为何要为她承受这许多?”
手臂上的血缓缓地顺着肌肤流下,滴在了污秽的地面上。疏影又摇头,傲然道,“那只是因为我太过善良罢了,遇到被遗弃的小猫小狗,我也会仗义出手喂养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我来说只是家常便饭罢了。”
“哦,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受苦受难的人来救?”
阿美吉斯特点点头,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理由。
一个可以把爱推脱掉的理由,原来如此简单。但是好像还可以理解为,一个为了爱而推脱爱的理由啊……
他又抬起疏影十分不老实的下巴,迫使疏影将头仰起,看向前方。
“喏,看到那边的宫殿了没?”阿美吉斯特抬手指向远处一片空旷的地方,疏影无可奈何地看过去,眼神微微一变。
远处,一座恢弘的殿宇拔地而起,殿堂、亭廊、台榭样样均全,极具奢华,美轮美奂。
阿美吉斯特同样望向这座轩昂的宫殿,满意地微笑,“你所说的那个需要你可怜救助的女孩,马上就要住进那里,并且成为那里的主人。这样,你还觉得她需要你救吗?你想要救的女孩现在珠翠满身,盛装旖旎,需要你来救吗?倒是你,遍体鳞伤,全身臭秽不堪,我看真正需要救助的是你才对吧?”
七颗太阳酷热的光芒垂到祭坛囚犯的全身,少年的脸色益发苍白,唇也干燥地裂开,似乎缺水很久了。
而他却还要在这样的天气下承受七日七夜,八十四个时辰。
不饮不食,不眠不休。
但是即使听到如此为他不平的话,他只是沉默。
谁比谁更需要援手啊?
他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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