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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再不流氓就老了


阮天纵一把甩掉外套,俯身抱起天宠,往浴室方向走去。

        女孩扯着她的衣领不放,小脑袋在他怀中蹭啊蹭,混乱中他胸前的衣扣早就被她扯不见了,女孩将火热的脸蛋儿贴在男人密实的胸膛上,还嫌不够,勾住他腰身的小手野蛮地揪着他的衣角,将他的衬衣下摆从皮带里全扯出来,小手伸进去,汲取他的清凉。

        “宠儿,乖……再忍一会……”

        阮天纵急步冲进浴室,房间中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起来,仿佛女孩身上的火热全传到他身上,他大口喘息,额头全是密密的汗珠。

        “热……”

        刚将女孩放进浴缸,阮天纵准备抬手去拿花洒,女孩不甘心地伸出手,因为浴缸比较高,她此时的高度几乎和男人持平,很轻易就勾住他的脖子,小嘴贴过去。

        她的唇贴在他的唇上,紧紧相贴,仿佛只是贪恋那抹清凉,并不吻深。

        男人的手停下半空,垂眸,女孩瞳色水色滟潋,颊边的那抹嫣红,衬得男人的眼瞳更加幽暗。

        悬在半空的手落下,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收紧了长臂,伸出舌来与她交缠。

        浴缸有些滑,可是女孩被他托住腰身,站得很稳,身体微微前倾,甚至还闭上眼,很柔顺地回应他。

        她的小手,也无意识地圈住男人腰身,从刚才被她扯开的衣摆滑进去。

        毫无章法的揉搓,令男人倏地清醒过来。

        看看,他都在做什么?

        他一把扣出女孩作乱的手腕,将她拎到身前,女孩睁着迷惘的眼睛望着他,仿佛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推开自己,委屈地嘟起嘴,嘴唇被吻得红红肿肿,水色一片。

        男人的黑瞳都似被那水色濡湿。

        “我还要……”女孩伸出手,又想抱住他。

        男人敏捷地一躲,她这一下落了空,身体因为失去重心往前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倒。

        额!

        男人赶紧捞住她,女孩倒在他的臂弯里,仰面瞧着他,眸光散乱,半长的头发滑落,直直地几乎垂进浴缸。

        阮天纵吸了口气,将她放进浴缸,随手将她的长发绾起,打开莲蓬头,直接调成冷水,劈头盖脸往自己身上冲。

        每一寸毛孔都感觉到那份战栗。

        冰冷的水珠顺着他发丝往下滴,渗进他衣服纤维,紧贴着他力感十足的身体,仿佛每一寸肌肤似乎都溢满张力,轻轻一碰就会爆发。

        天宠痴痴迷迷地仰望他,圆溜溜的瞳孔写满迷惑,似乎想不通他为何这样做,可是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是那么诱惑,浅黄的灯光泻满他全身,他完全是个发光体,耀眼得让人不能直视,却又舍不得移开目光。

        阮天纵对上她的眼瞳,心底一软,终究还是不忍心凉着他,将水温调高,调转花洒淋到她身上。

        天宠猝不及防地被淋了满身,她惊呼着,在浴缸里慌张地躲闪,挣扎着想跳起来,可是灌上水的浴缸太滑了,她胡乱扑腾,一只手抓到阮天纵的大腿,救命稻草般地抱住,另一只手用力往上一抓。

        阮天纵面色一僵,小祖宗,你往哪里抓啊。

        “松手。”他花洒都顾不上拿了,弓起身体,撑着浴缸边缘,叫着她的名字想警告她。

        花洒扑通一声落到浴缸中,水花继续扑扑地喷着,溅得两人一身一脸,但是此时的两人都没心情去理会。

        天宠一脸茫然,指尖无意识地收缩了几下,似乎觉得非常有趣,抬眸,忽而傻傻一笑:“这是什么?”

        阮天纵的呼吸已经和水声一样凌乱了,额角的水珠一滴滴滚落下来,溶入浴缸中,不知是汗水,还是水珠。

        “宠儿,放手。”他按住天宠的胳膊,后者却调皮地缩缩肩膀,五指又使坏地一紧。

        他闷哼,不知是阻止好还是该纵容,刚刚冷却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丫头,完全是他的命中克星嘛。

        天宠无辜地瞪大眼,被水一淋,神智似乎恢复了几分,委屈地嘟起红唇:“他们都叫我苏心。”

        此刻两人的脸几乎凑到一起,阮天纵深深地看着她,水花飞溅,在两人面前氤氲起一层迷蒙的雾气。

        天宠的俏脸象蒙上一层轻纱,显得不是太真实。

        就好象这十天来,他一次又一次地梦见她,可是睁开眼,她却杳无音讯。

        他倏地侧过脸,霸道地托起她的下颌,再次朝她唇上重重吻下去。

        “不管别人怎么叫你,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宠儿。”

        舌尖与舌尖的交缠,把两人深深拉进欲望的漩涡,这一次,阮天纵也不管不顾了,任身体主宰他们的理智。

        这一刻,他实在是蹉跎了太久。

        水花慢慢浸上来,将两人淹没在其中,二人身上的衣物也不知在何时被褪下,水光滟潋,女孩柔顺的躺在男人身下,男人托着她的纤腰,将她的头带离水中,不知魇足地吻着她,她白皙晶莹的肌肤爬上一朵朵鲜艳的烙痕。

        她紧紧掐着男人的后背,指尖都深深陷入他肉里,水中的无力感和体内药物的双重作用令她感觉非常难受,她嘤嘤地哼着,想快点解脱这种痛苦,可又不知该怎么办,别看她以前勇猛好战,其实完全是外强中干的菜鸟一只,攀着男人,她俏丽的小脸几乎纠结成一团,在他身下不安分地扭来扭去,阮天纵本来想把她带出浴室的,也被她缠得不舍离开。

        敏感的摩擦仿佛带出了火,把他们都焚烧在其中。

        水声一响,天宠终于失声叫出声来,忍不住抬腿勾着男人的腰,指尖在他后背划出几条长长的印记,可是他置若罔闻,俯身吻住她的唇,把她的呜咽声都吻在唇齿内。

        “嗯嗯……”天宠吃痛地皱起小脸,感谢水的润滑作用,她才没有那么痛苦,不过还是捏起粉拳,捶着男人的后背。

        男人也是困难地喘息,浴缸里本来就不好用力,她又这样动来动去的,他只得托紧她,吮着她的唇,哄着她,一点点融合。

        水声哗啦,不断地从浴缸里漫出来,蜿蜒一地。

        夜很漫长,可是属于他们的这一夜才刚刚开始……

        这一夜注定是疯狂的。

        两人翻来覆去地折腾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天宠早就累得不想动了,怎么在男人怀里睡着的都不知道。

        阮天纵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是一片大亮。

        再厚的窗帘也挡不住一室旖旎,他收了收臂弯,女孩乖巧地俯在他怀中,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头倚在他胸前,两只细软的手臂圈着他,蝉翼般的睫毛安静地覆住眼帘,看上去睡得正香。

        这幕场景曾多次出现在这张床上,不同的是,男人墨色的瞳底多了几分魇足,使得这张妖孽的脸孔显出一股说不出的魅惑。

        他挪出一只手掌,轻轻拨开女孩脸侧的碎发,看着这张牵挂多日的小脸,她还是那般精致俏丽,早晨的阳光淡淡洒在她脸上,他这才发现,除了瘦了很多,她白皙的小脸上还隐隐现出几块淤青,这么安静地看上去,特别地惹人怜爱。

        他想,失踪的这段日子,她一定吃过很多苦吧,一想到没能保护好她,他心中就象压抑着一团火,除了自责,还有深深地疼惜。

        他抚着她的脸颊,忍不住悄悄凑过唇,在她颊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是脸上的淤青,接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又吻上她的唇。

        怀中女孩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却没有动,只是不经意地将脸滑开,正好躲开了他的触碰。

        他也停下动作,黑眸柔亮,一瞬不瞬地锁定她:“宠儿?”

        天宠浑然未觉,然而搭在他腰上的小手倏地松了,小身子也一动,似乎想从他身边弹开。

        他当然不许,长臂一收将她重新捞进怀中,圈紧,脸几乎蹭到她脸上:“醒了?”

        天宠睫毛又颤动了好几下,这才脸一侧,不太情愿地睁开眼。

        一夜迷乱,她的眼底还写满娇慵,眸子朦朦胧胧的,雾气氤氲,看上去诱人极了。

        两人还是光溜溜地拥在一起,她这一挣扎,小天纵也立刻苏醒了,耀武扬威地抵住她。

        天宠脸色一僵,气呼呼地看着他,脸颊两边浮上淡淡的粉色,看到男人眼里,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他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她这副样子,真的令他很想禽兽。

        天宠又羞又恼地看着他,哪个女孩一觉醒来,发觉这样子躺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都会很惊慌的,而且她很可耻地发现,昨晚的事她居然还记得不少。

        她不是失忆了么?为什么要记得这些?

        她昨晚又是怎么了?

        舔了舔唇,她憋红了小脸轻问:“那个……我们以前认识?”

        她感觉很奇怪,眼前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惶恐不安,反而很享受他的气息他的怀抱,甚至刚才感觉他吻她的时候,还屏紧吸呼想继续装睡。

        她纠结地想着,苏心你这个色女,难道是见人家好看,所以就将错就错了?现在好了,自己的过去本来就是一片混乱,现在总算是坐实了“水性杨花”这个恶名。

        她甚至还恍惚地浮出一个邪念,好象以前看到很多小说里遇到这种情形,女主都会大度地拿出一块钱甩到男人脸上,上面写上“初夜费”什么的。

        咦?她为什么会记得这些?

        而且,他们都是初夜么?

        她迷惑了,感觉越来越看不懂自己。

        她乌黑的眼珠因为思索转个不停,小脸一片复杂,阮天纵心情很好地看着她,在她脸上找到当初那个灵气动人的女孩,喜悦的心情如春水一层层荡漾。

        他忽而翻身压住她,伸手按在她两侧,额头低垂下去,暧昧地抵住她的。

        “呀,你干什么?”女孩果然叫起来,脸色通红地推着他:“重死了,你想压死我啊?”

        额,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象打情骂俏呢?

        阮天纵岿然不动,鼻尖暧昧地蹭蹭她,嘴角擒着一抹笑:“是,我们当然认识,我是你最爱的人,你不记得了?”

        他当然不会刹风景地告诉天宠自己是他大哥,他也没说错啊,这本来就是事实。

        就算天宠恢复记忆了,也会承认这一点的。

        天宠恼怒地咬住唇,闻言仿佛有一丝释然,她真心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愤怒,当初孙铭浩试图侵犯她时,她全心全意都想着反抗,现在反而更多的是羞涩。

        她似乎有点相信他的解释了,想了想,小脸又红了:“那我们以前,有没有……这样?”

        男人一怔,薄唇挑起一抹坏笑,然后邪恶一动:“当然……”

        “你骗人!既然那样,我为什么这么疼?”

        女孩羞涩的反驳让阮三少忍俊不禁,他耐心地哄着她:“再不会了,不信我们试试。”

        难道他的意思是还想要?

        “不要!”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脸红得象熟透的樱桃,他真的没骗她么?她怎么感觉不太安心?

        “我……那里好疼……”

        女孩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男人心底一片柔软,唉,他怎么忘了她是初次?

        他伸手抱住她,在床上一个翻滚,她就变成压到他身上,两人光洁的身体还是亲密地贴在一起,她脸红地感觉到腹间传来的阵阵灼热。

        真是羞死人了。

        她想躲,可是男人圈紧她的腰,将她尖尖的下巴按上他的胸膛,双目灼灼地盯着她:“那就让我抱着你,就这样抱着。”

        “不要!”她义正言辞地拒绝,口气明显软了很多,她发现自己很享受他的气息,他的胸膛很宽厚,躺上去一定很舒服吧?她只是想着,没发现居然也这样做了。

        阮天纵看她享受地将小脸俯到自己胸前,伸展四肢搭到他身上,眉眼一弯,俊逸的五官更加柔和了。

        这样真好,他爱的女孩就在身边,没有咫尺天涯,也没有天人两隔。

        她的气息吞吐在他身侧,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触到她。

        “宠儿,有没有一点点想起我?”他摸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低问。

        天宠歪着小脸,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娇慵得象一只可爱的小树熊,也自动过滤了他的话,她好累,浑身散了架般地难受,她驼鸟地想,反正已经这样了,什么都不要去管吧,先享受一下这难得的静谧。

        阳光淡淡,岁月静好,床上互相依偎的男女,时光好象在一刻静止了,虽是一幅很不和谐的画面,却并不让人感到一丝情欲,看上去那么纯洁美好。

        又过了片刻。

        天宠却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指着男人,红着小脸娇嗔:“流氓!”

        男人也从床头坐起来,被子滑下,露出两人姣好的身材,男的精健女的娇美,同样的漂亮养眼。

        他表示很无辜,他做什么了?

        他只是做了正常男人该做的事。

        流氓?

        再不流氓就老了……

        女孩呀地一声惊叫,低头瞧了眼自己,又啊地一声扯过被子,把自己紧紧蒙起来。

        “我的衣服呢?”她娇羞的嗓音小猫一般柔媚。

        阮天纵微笑着从床头站起来,并没有遮掩自己的意图,肌肤的每一寸都暴露在女孩面前,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次了。

        女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充满力感的身体曲线,小脸绯红,猛地一声叫,用被子蒙住眼,却又不甘心地推开一条小缝,从缝隙里偷偷往外瞧。

        这么好的眼福,怎么感觉不看就会吃亏呢?

        等两人都穿戴整齐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又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

        天宠表示很奇怪,男人给她拿来的衣服,从内到外,她都穿着很合身,比她在苏家的那几套旧衣服好得多了,她瘦了一点,可是骨头架子并没有变多少,对着镜子照了几眼,有种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感觉。

        她也看到了卧室里的照片,她不得不疑惑了,因为每一张照片上的女孩都是她,神采飞扬,笑得那么明媚,她举起一张照片,摸着自己的脸小声嘀咕:“难道真的是我?”

        阮三少从她后面走来,一把勾起她的腰身,在她脸颊捏了一把:“傻瓜,当然不是你,你看看哪有你这么瘦!”

        他是开玩笑的,天宠却当真了,悻悻地放下照片,鼓起嘴:“哪里瘦了,哼,我长得比她漂亮多了。”

        原来就算失忆,她还是如此自恋啊。

        阮三少实在是无语。

        不过他无法否定,他眼中的宠儿永远是漂亮的,她的话永远是真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快走出门时,天宠才想起问这个:“我以前是怎么称呼你的?”

        阮三少脚步一顿,深深看她一眼。

        “大哥!”他沉着地说,本来想换个更亲昵些的,但他发现已习惯了这个:“你喜欢叫我大哥。”

        天宠微怔。

        好吧,这个称呼比那些情哥哥啥的,来得高雅多了。

        见两人从楼上下来,正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于芳一下愣住了,手里端着的一碗东西扑通一声摔到地板上,里面的汤汁溅了一地,热腾腾的液体还有些泼到她身上,不过她呆呆地站在那儿,好象一点都没察觉。

        天宠哎呀了一声,赶紧冲过去,想看看她有没有烫着,或者去厨房找工具替她清理一下。

        掠过于芳身边时,她一把揪住她,眼睛瞪得老大:“宠儿?你真是宠儿?”

        天宠似乎已经习惯这个称呼了,不过瞧了眼阮天纵,还是小声纠正了一下:“伯母,我叫苏心。”

        她以为于芳是阮三少的妈妈,所以表现得比较礼貌。

        于芳根本没在乎她怎么说,仿佛被雷劈了一下,完全失控了,扯着她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自顾自地嘀咕:“真的是宠丫头,你没事,你还活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行,我要告诉首长……”

        天宠沉默是金,心底其实冒出无数个小问号。

        什么情况?

        为何每一个人见到她都叫“宠儿”?

        什么叫“你还活着”?难不成他们所说的“宠儿”已经死了?

        本来默不作声立在一旁的阮天纵闻言上前,不动声色把天宠将她手中拉出来:“于妈,你别吃惊,这事我自己会告诉爷爷的,你暂时不要跟别人说,详情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说,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事必须从长计议,他还有好多问题需要解决。

        “怎么会?怎么可能?她明明是宠儿,我怎么可能认错。”于妈冷静了一点,可是定定看着天宠,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她长着天宠的模样,穿着天宠的衣服,虽然瘦了一点,有些憔悴,对于亲近的人而言,她就是天宠,完全是同一个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就算有人指鹿为马,对于这些朝夕共处的亲人而言,又怎么可能认错?

        就算她的模样会变,行为举止神态什么的,亲人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让于芳相信她是另一个人,那实在是太有难度了。

        所幸于芳终于稳定下来,又去厨房给两人弄了一份早餐,说是早餐也不太准确,眼看就快到中午了,正好两餐并做一餐吃了。

        于芳自端上饭菜后,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天宠,好似一眨眼她就会飞了,看得天宠很不自然,益发觉得这事奇怪了。

        于芳却越来越觉得这女孩就是天宠,她吃东西的举止和口味和天宠完全一模一样,她无法相信世上有如此相象的两个人。

        可是,又如何解释死去的那一个呢?

        葬礼她也去参加了,她是亲眼看到天宠在自己面前落葬的。

        想起那一幕,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泪眼婆娑,雾里看花,想起来真是揪心啊。

        阮天纵停下筷子:“于妈,吃完饭后我带她去医院作个检查,晚上可能不回家吃饭,下午没事你就给自己放个假,睡个觉散散心什么的,宠儿的事就甭去想了。”

        这话里的含义是否暗示面前这个女孩真是天宠呢?

        于妈抹着眼泪问:“去医院?她怎么了?”

        “没事,就是随便看看。”

        安抚好于芳,天宠又有情绪了。

        “真要去医院?可以不去么?”

        “不可以。”果断拒绝后,阮三少想起天宠以前的讳疾忌医,又柔声安抚:“放心吧,我只是让医生替你检查一下,真的不疼。”

        天宠想起自已失忆后在苏家的待遇,心中一暖,那边是亲人,可是她却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关爱。

        即使同样都想不起来他们是谁,可是没理由地,她却觉得对这里更加熟悉。

        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更相信这个男人。

        “你们所说的那个宠儿,是你什么人?”她沉默了一会问,她还无法把自己和那个“宠儿”划上等号,也难怪,从昨晚到现在,她清醒的时间并没有多久,还没机会理清这团乱麻。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啊,阮三少想了想,在告诉她实情和敷衍她之间犹豫了片刻。

        如果现在的天宠是清醒的,记得之前的事,他大可以向她坦白所有的一切,然后愉快地接受他们之间新的关系。

        可是她失忆了,所以这个答案就变得相当纠结。

        要让她理解整件事,就必段先告诉她几件事。

        第一,他们是兄妹。

        第二,他们其实又不是亲生兄妹。

        第三,其实他们是相爱的。

        第四,但是因为他们的血缘关系,所以他们之前还是兄妹。

        可是……

        阮三少看着天宠澄澈的眼眸,如此扭曲的关系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化为一声轻叹:“她是谁并不重要,你只用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就行了。”

        天宠蹙眉,他的意思是说,的确有一个和她长得很相似的女人么?

        “那她现在怎么了?”

        “她没了。”阮天纵很不忍心说出那个“死”字,所以换了种比较文雅的说法。

        因为太混乱了,他也没有注意女孩那细小的心理活动。

        “啊?”即使有心理准备了,天宠还是一怔,想多问几句,又觉得不太礼貌,只得压下心底的疑惑,问了最关键的一句:“那你喜欢的,到底是她还是我?”

        阮天纵被天宠的问题弄得一愣。

        他很想吐槽,这个问题该怎么说啊?你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好不好?

        可是又怎么让她理解呢?别说她了,就算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让她继续做苏心,还是恢复她天宠的身份比较好。

        经历昨晚的亲密后,似乎前一种关系更容易解释一些。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知道天宠的身世后,他也想弄清这两个女孩之间的关系。

        他自欺欺人地想,或许她们才是亲姐妹,那么,我就可以轻松地告诉你,你到底是谁了。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让她自己恢复记忆,不过这个是急不来的。

        在这些心理驱使下,他沉着地回答:“这还用说?傻瓜,我不是一早就告诉过你,你是我的唯一。”

        天宠笑了,好象放下一桩心事,可是转念一想,这个答案对她有意义么?

        她连他是谁都想不起来,更甭提是否喜欢他了,又何苦去吃这种干醋。

        可是,她无法否认,对这个陌生男子,她已有了一种淡淡的眷念。

        她脸红地想,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坦诚相见”了吧。

        苏心,你果然是个色女啊!

        医院里同样出现戏剧性的一幕,看到天宠出现在面前,贺靖吃惊地瞪着她,天宠担心地捏紧阮天纵的手臂,真担心他的眼珠子都会掉出来。

        阮天纵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拉着贺靖走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天宠没法听清,只看到贺靖频频点头,还回头看了她好几眼。

        她很有风度地微笑,婉约地站在一旁等着。

        不得不说,失忆后的天宠比以前乖巧多了,在某些方面,还真让人疑惑她是否变了一个人。

        当然,这也是把她以前性格中的乖巧一面发扬光大了,那些野蛮因子因为环境的影响被巧妙地隐藏起来。

        不是没有了,只是被削弱了,这也是很多人成长中经常经历的。

        没多久两人重新走过来,贺靖已收拾了自己的情绪,本着医生的职业操守,很认真地带天宠去做各项检查。

        路过脑科病房时,正好遇到天宠住院时当值的几位护士,因为她当时给人很深的印象,又见贺靖带着她,所以过来打了个招呼,叫着她当时的床号问:“你是来复查的么?”

        天宠含糊应了一声,阮天纵就是从医院的救助人员上查到她的,所以也不是很奇怪,只是趁她去检查的时候打听了一下她当时住院时的细节,听着听着,俊脸冷沉下来。

        可恶,他的宝贝,自己都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怎么可能让人白白了欺负去。

        联想到她身上那些淤青,黝黑的眼底阴霾一片。

        算算时间,那段时间他也在医院,居然在眼皮子底下错过了。

        他真的好恨!

        等待的时候,阮天纵给他的万能特助拨了个电话,后者听了他的吩咐,忍不住抱怨:“老大,时间这么紧,你当我超人啊?”

        “少啰嗦,赶紧去办!”他哼一声收线,接着,拨通京城的长途。

        “老首长还在休息!”小阿姨听出他的声音,压低音量说:“最近老首长都整宿的失眠,好容易才哄着他睡会,要不我去叫他起来?”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再打来吧。”

        阮天纵挂了电话,隐约有几分轻松,他是准备说宠儿这件事的,可事到临头,却发现不知如何开口……

        也许,他还是亲自带宠儿回京,当面向爷爷解释吧!

        检查做了很长时间,差不多能检查的项目都做了,这一次贺靖亲自督促,报告也很快拿到了,天宠脑中的血块不需要开刀,给她开了一些活血化淤的中药,其他的问题倒不是很大。

        脚伤也处理了一下,其得好得差不多了,阮天纵坚持让人又包扎了一次,搞得她走路都不方便。

        拿到报告,阮三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趁着天宠没注意,贺靖对他使了个眼色,小声说:“结果出来通知你。”

        他点点头:“谢谢贺叔。”

        从医院出来已是午后,阳光正好,两人坐进车,阮天纵侧过脸问:“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天宠眯着眼,看着窗外的景色,摇了摇头。

        她什么都想不起,当然说不出能去哪儿,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出来一整天了,是否该回家了呢?

        她倒不担心家里人会想念她,可是,她没理由总跟着身旁这个陌生男子吧?

        虽然,她的潜意识里是想这么做,可那不象话。

        “送我回家吧。”她说。

        阮天纵扭头瞧她一眼,没说话,平静地把车开出去。

        天宠也没注意路,直到路越走越偏僻,她才觉得不对劲。

        “你去哪儿?”

        “山上。”

        “去那做什么?”天宠奇怪地问,可是车轮已转上山路,爬了好几个坡,在一个山弯处停下来。

        “下来看看。”

        阮天纵泊好车,扶着她的手跳下来。

        极目望去,这里的风景也挺好的,天宠临坡而立,看着脚下起伏的城市,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唇角勾起笑。

        “记不记得这里?”身边的男人问。

        她摇摇头,转念一想,扬扬眉:“我就是在这出事的?”

        阮天纵赞许地揉揉她:“聪明,看来没摔傻。”

        她不悦地白他一眼,有这么表扬人的么?

        然后她皱起小脸,心想我当时来这做什么呢?

        “想起什么没有?”

        她又摇头。

        阮天纵也很奇怪,这里离苏家和阮家都有一段距离,所以他想不通宠儿为什么在这里出事,按理说那天她约了自己,应该不会跑这儿来的。

        那就一定是苏心的问题了。

        不过他今天带她来这,是想帮她早日恢复记忆,对于那天的真相,他反而看淡了。

        反正天宠已回到他身边,这是最重要的,所有那天的事实,他可以慢慢去追究。

        他不急。

        偏僻的山道上完全没有行人,风吹动草木哗哗作响,两人并肩站在那里,遥看云起云落,很有一种飘然出尘的意味。

        阮天纵本能地脱下外套,想给天宠披上,可是被她拦住了。

        “我不冷。”她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你对每个女孩都这么好?”

        不怪她这么问,她的记忆中,和这个男人认识还不足一天,即使有了那种关系,她始终不敢太相信。

        她很想多了解一些他们之间的事,哪怕是试探。

        阮三少清浅一笑,还是将外套披到她身上,墨眸灼灼地看着她:“只有你。”

        他很欣慰,失忆的天宠,还是这么在乎他。

        那么是否说明,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有他的存在呢?

        天宠小心肝一跳,男人温柔的眸光藏着深深的宠溺,每当被他注视,她总有种心头鹿撞的感觉。

        她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认识,还是一见钟情。

        不可否认,他是个很容易爱上的男人,模样、家世、魅力,几乎每样都那么完美,又对她呵护备至,是个铁人都要被他打动,何况此时的她完全是一张白纸,还被他写上最浓墨重彩的一夜,忍不住身体一倾,靠在他身上。

        男人就势伸出手掌,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非常自然的举动,好象他们演练了很久。

        “说说我们之间的事吧。”天宠主动要求:“我真是你的爱人?”

        闻言,阮天纵侧过俊脸,却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凝视她,黑眸光华流转,好似满天的阳光都落在里面,然后,在天宠心虚地想要避开视线的时候,托起她的下颌,唇落下来,含住她的。

        刚开始只是轻轻地舔逗,舌尖很有耐心地描绘她的唇形,一遍又一遍,她刚刚轻嗯了一声,便被他一手托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灼热的吻以强势的姿态探了进去,攻城掠地,疯狂地席卷她口腔内每一个地方,吞噬她的呜咽,将她细碎的呻吟扼杀在喉底。

        呼呼的山风卷起两人的衣角,天宠长发飘飘,两条细细的长腿几乎软得站不住了,她紧紧抓着他,被他吻得身体往后仰,她闭紧眼,不敢看头顶的蓝天,生怕自己一时失足,再次滚下山去。

        因激吻而滚下山,不知是会上社会版,还是娱乐版?

        多么有话题的新闻稿啊。

        这种时候居然会想到这些,天宠觉得自己的思维太发散了,活该她失忆。

        想太多了!

        被男人松开的时候,她已说不出任何话来了,只是喘息,胸口剧烈地起伏,好象所有的氧气都被这家伙吸走了,她通红着脸瞪他,嘴唇又红又肿,被吻得水润润的,让人忍不住就想咬。

        “现在相信么?”男人俊逸的脸孔也因为深吻染上几分邪魅,他俯身,好象又想凑过来:“还要不要证明?”

        “不用了不用了!”她连连摆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觉得自己需要锻炼肺活量了,这种吻法,迟早要出事的啊。

        阮天纵赶紧牵过她,这丫头冒冒失失的,山路上能随便退么?难怪会摔下去。

        “那你这么多天为什么不来找我?”天宠定定神后又问。

        阮天纵心想,这个可说来话长啊,正考虑措词,身上的手机响了,而且固执地响个不停。

        他瞧了眼号码,接通后说了几句便挂断,天宠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他勾勾唇角:“苏家人到处找你,想接你回去。”

        天宠哦了一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你想回去么?”他又问。

        她想,这是我不想就可以的么?那毕竟是我家。

        还没开口,男人先替她做下决定:“别想了,我不会放你走。”

        她无语,只是看着他,等着他解释。

        男人一笑,替她把松落的外套重新披好,牵过她的小手,包住:“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这辈子都休想我再放手。”

        她的心情突然很灿烂,他的话就象点燃烟花的那点星火,在她心底引发万千璀璨,她用力挣开他,在男人诧异的眼神中,主动把小手放上去,纤细的五指一根根穿入他的指间,十指扣拢,调皮地一笑。

        “我的手细,你可得抓牢了。”

        煽情的结果,就是两人的十指一直扣在一起,哪怕是扶着方向盘,男人都腾出一只手握紧她,天宠微笑,心底暗香浮动,甜丝丝的。

        这是她失忆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好心情维持到见到苏家人的那一刻才忽而淡去。

        阮天纵没有约苏家人去自己家,而是随便说了一家酒店。

        苏富国今天一直都以要回苏心的借口找阮三少,不过没人搭理他们,托了好多关系才联系上,那也是陆遥知道其中的一点玄机,才大发善心替他传话的。

        两人到的时候,苏富国夫妇早等在那了,除了他们,苏蓉也在,三人要了间包厢,毕恭毕敬地在里面等着。

        苏蓉有些不耐烦,她已约了同学出去玩呢,莫名其妙被叫到这,还听说是来见“苏心的男人”,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心想那丫头的野男人,值得全家大张旗鼓地来见么?

        “蓉蓉,等会见到苏心,你不要乱说话,对她客气点,知道么?”康红小声提醒了一句。

        “怕我乱说话就别叫我来啊?看她那张苦瓜脸我就来气!”

        “你这丫头,非要跟妈顶嘴才甘心?妈妈这是为你好知不知道?等会看到那个男人,你一定要好好表现,给他留个好印象。”

        “为什么?苏心的野男人,为什么要巴结他?”

        “臭丫头,说一句顶一句,听妈一句话你会死啊……”

        话还没说完,阮天纵牵着天宠,十指紧扣的走进来,一家人眼睛都直了,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很亲密,只是一天没见,天宠眉梢眼底洋溢着淡淡的风情,她穿回以前的衣服,脸色红扑扑的,和做苏心的时候完全是焕然一新。

        康红妒恨地看着她,心底骂了好几声小骚货,但是脸上的笑堆得满满的。

        她记得昨晚苏心出门前是被喂了药,看情形肯定是和这男人勾搭上了,一方面在心里把她骂了个够,另一方面也有些忐忑,不知他们觉察到了没有,怕他们问起这件事。

        苏蓉的视线却完全被阮三少勾走了,没有女人会不被他吸引的,他本来就长得精致妖孽,既有年轻男子的美色,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举手投足那种优雅的气势,一看就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尊贵。

        就和失忆后的天宠很快被他打动了那样,苏蓉的一颗少女芳心也怦怦乱跳,脸上绯上两朵红云。

        苏富国有些惊奇,不过他也是老狐狸,不动声色起身,笑着叫了声心心,说了几句客套话。

        阮天纵也没客气,牵着天宠,替她拉开椅子先让她坐下,包厢里开着暖气,温度有些高,他还细心地替她脱下外套搁到椅背上,然后才施施然坐到她旁边。

        行动中毫不掩饰对天宠的疼爱。

        正对面的苏蓉眼红极了,轻轻咬着嘴唇,视线在他们两人脸上转来转去,同样想不通苏心是怎么会遇上这种又帅气又体贴的高富帅的。

        她眼中的苏心既懦弱又无趣,整天都关在自己的小阁楼里,很少出门,也从没见她有过什么朋友,更别说男性友人了,所以听说她因怀孕被学校开除,她还是很吃惊的,现在她一出手就带来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简直是让人大跌眼镜。

        在康红的潜移默化下,她们两姐妹从小就特看不起苏心,苏媛大一点,懂的事多一些,明白和自己家老妈同仇敌忾,从小就老欺负她,苏蓉只比苏心大一岁多,算是一起长大的,比起苏媛,她更多的是漠视,此刻见到她能有如此好运,更多的是心理的不平衡。

        苏富国首先调整好情绪,笑咪咪地看着苏心说:“心心,这位是谁?你好象该给我们介绍一下。”

        闻言天宠勾起唇角,心想你们失忆的女儿莫名其妙被个男人带走,你们先不问她这一天过得如何,有没有受欺侮,一见面就如此猥琐地攀交情。

        如果带走我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你们会关心我的死活,这么快来找我么?

        她突然想起昨晚那个眼镜男,还有自己昨晚的反常,之前她不是没奇怪过,可是这一天过得太混乱了,所以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心中一动,抬起脸看向康红。

        “苏夫人,我有件事想问你,昨晚先来找我的那个男人,是你认识的么?”

        她的称呼让众人一惊,康红更是心头打鼓,想着该怎么否认才不会被人抓到痛脚。

        阮天纵淡淡扬眉,没有说什么,苏富国却不悦地抢先道:“心心,你怎么能这样称呼你妈……”

        “难道不对么?”天宠一笑打断他:“是她甩了我几耳光,告诉我生不出我这种女儿,我的亲妈是专勾男人的狐狸精。”

        此话一出,在座几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康红满脸的笑意倏地褪色,她没想到,这丫头会如此不留情面,一句话就让她下不来台。

        她有几分恼怒地看着天宠,天宠完全相信,如果不是碍于有人在场,她一定会又几个耳光甩过来。

        可是不可能了,她发誓不会再让人欺负她。

        眼看局面有些僵,阮天纵若无其事地端起茶壶,长臂一伸,替苏国富斟了杯茶。

        “来,苏总,天气干,润润嗓子。”

        苏富国赶紧端起茶杯,谢了几句,抿了口茶后转移话题:“小女不懂事,昨晚没有打扰你吧?”

        这话怎么说呢,还真是打扰得不轻,一夜都没睡安稳呢。

        阮天纵不由得瞥了眼天宠,正好对方也看向他,眼波一撞,他微微挑唇,天宠红了脸。

        落到旁人眼里,两人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奸情。

        “我喜欢被她打扰。”他答。

        全体露出会意的表情,天宠脸红得比较明显了,衬得她精致的小脸象个水蜜桃似的,动人极了。

        他怎么能这样回答啊?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啊啊,他肯定是故意的!

        苏富国呵呵一笑,虽然很想知道三少爷是怎么看上自家女儿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苏心攀上他,以后苏家就风光了。

        商人一向注重的是结果,至于过程嘛,以后慢慢再问也不迟。

        又说了几句场面话,阮天纵提出:“我想苏心搬去和我一起住。”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问对方的意见,天宠本来就是他的,不过既然来了,做戏要做足。

        苏富国佯装为难:“阮三少,这样不好吧,我家心心才十八岁,还是读书的年龄。”

        “我会照顾好她。”

        “可是她一个女孩子,无名无份地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传出去总是不太好听……”

        苏富国心里其实挺乐的,可是不得不矫情,他觉得,如果阮三少真的看上自家闺女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他并不指望这男人会真的娶苏心,毕竟两人的差距还是挺大的,他以为对方是一时兴趣,不过这也无所谓,苏心的名声本来就不太好,阮三少能看上她那是她的造化,如果能好好跟他几年,为家族谋点利益,她已算物尽其用了。

        他当然也不敢问苏心之前怀孕的事,万一不是阮三少的种那可不得了,他打算事后再去盘问女儿。

        至于女儿的将来如何,他也觉得那是以后的事,慢慢考虑不迟。

        可是听到阮天纵说出会娶苏心,他还是吃了一惊。

        “我会好好疼她。”

        阮天纵又修饰了一句,后者则羞涩地笑着,这倒不是装出来的,失忆后的天宠是真的害羞了,他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完全罔顾旁人的目光,好似她是世上最珍贵的宝贝,看得一家人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康红更气了,苏蓉含恨噘着嘴。

        苏富国却是眉开眼笑,忙不迭地说:“心心能嫁给三少,那是她的福气。”

        阮天纵还牵着天宠的手,淡淡一笑:“苏总,你的意思是同意我俩的事了?”

        “那是当然。”

        “行,既然心心已是我的人,那么她的帐,我也得替她好好算一算。”

        他的话令在座几个人都是一惊。

        康红首先变了脸色,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阮天纵果然瞧着她,脸色倏地一沉,本来温情的男人浑身象结满冰,让人从心底冒出凉气。

        “听苏心说你扇过她耳光?”

        “没……不是这样……”康红急于否认,但想着臭丫头指不定吹了多少枕头风,阮三少肯定是先入为主了,赶紧说:“三少,你听我解释。”

        苏富国也凉凉地瞅她一眼,小肚鸡肠的蠢女人,尽给他坏事。

        天宠笑得很淡,仿佛这一切和她无关,她也不说话,看戏似地瞧着这几个人去闹。

        不知怎地,她对旁边这个男人充满了信心,相信他肯定会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她也很期待他的表现。

        “苏总,这事你怎么看?”阮天纵风淡风轻地问。

        苏富国很是尴尬:“三少,贱内不懂事,我回去一定会好好说她。”

        “苏总的意思是就这样算了?心心几巴掌就白挨了?”

        “不是……可是……”苏富国不知怎么办了,扭头厉声道:“还不向心心道歉!”

        康红瞪着眼,这种情形下她的面子往哪搁啊?

        “行了,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阮三少居然也会说这句话,她还握着天宠的小手,牵起来放到桌面上,摊开她的掌心装模作样看了几眼,严肃地叹气:“怎么办呢?我家心心小手这么娇嫩,如果让她打回去,手心肯定会很疼的。”

        康红脸色更难看了,这是什么话?

        这不明摆着往她脸上扇耳光子么?

        她好歹也是苏夫人,苏心的后妈。

        养了她十八岁。

        后妈也是妈啊!

        正好服务生进来问可不可以上菜,阮三少叫住她,却没和她多说话,又看着康红。

        “苏夫人,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打我女人的脸就是打我,看在你是苏心长辈的份上,我给你一个面子,这样吧,要么你自己打回去,要么让别人代劳,意思意思就三下吧,你看着办。”

        众人面面相觑,服务生见势不妙,心想这话的意思是让我做打手么?这可不行啊,顾客是上帝啊,可是上帝的吩咐该不该照办呢?

        她泪了,心想我错了,我及时出去,当什么都没听到行么?

        正僵着,苏蓉出头了,自从阮氏兄妹进来后,连正眼都没瞧过她,“苏心”被人吹捧着,秀完恩爱又有人替她出头,眼看风头都让她一个人出尽了,苏蓉很憋屈,她不知道阮三少是谁,但是从父母恭敬的态度来看,猜出他是个大人物,想着这么好的男人居然看上苏心,她觉得这世界真是没天理。

        她和其他人的想法一样,都觉得这男人看上的是苏心那张脸,玩几天就会没兴趣的,看见自己老妈受辱,觉得她挺身而出,刷存在感的时候到了。

        “喂,苏心,几天不见你长本事了啊,勾搭外面男人来整自己家人?”她一拍桌子站起来,那男人看上去很不好说话,她把矛头对准苏心应该没问题吧。

        而且她觉得这男人应该还不知道苏心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有义务戳穿她的真面目,没准还可以替自己加几分。

        康红一惊,赶紧使眼色:“蓉蓉,坐下,不许无礼。”

        “我怎么无礼了?她自己做的丑事还不让人说?”

        “蓉蓉,闭嘴!”这回是苏富国发威了,本来局面就很乱了,他担心苏蓉又说出点不好听的,搅黄这桩美事。

        苏心今年才十八岁,离她法定结婚年龄还有几年,几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了,苏富国根本没奢望她能顺顺利利地嫁入阮家,只是想着趁阮三少对她有点兴趣,好好关照苏家。

        不能还没开始就被这群女人搞黄了。

        作为一家之主,他必须挺身而出,收拾这个烂摊子。

        “三少,让你见笑了。”他打着圆场,示意服务生出去上菜,想不动声色把这件事盖过去,他想,伸手不打笑脸人,怎么说我们也是苏心的父母,你阮三少再怎么想为自己女人出气,也得掂量掂量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他可没想过,人家可根本不在乎你是哪棵葱,如果不是为了来讨个说法,他才懒得屌你一眼。

        本来天宠就不是苏心,和他们苏家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即使有,在阮三少眼里,那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这十八年来,天宠都是和他生活在一起,不论是从情感还是事实,她都是阮家人!

        如今她在苏家受了欺负,不管是作为男人还是大哥,他都必须为她出头。

        如果不是他昨晚及时赶到,天宠此刻还不知会怎样呢?这个公道,仅凭几巴掌是完全抵消不了的。

        这巴掌打不打下去都无所谓。

        他这样做,只不过是先给他们一点心理准备,这也算他们收留天宠几天的回报吧。

        你能说他不恩怨分明么?

        苏富国见势不对,又把目标转到苏心身上,朝她使了个眼色说:“心心,这件事上你妈是做得不对,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你就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吧?”

        天宠嘲弄地勾起唇,以前她受委屈的时候,怎么没人把她当一家人呢?

        她对这家的记忆不多,不过有的都是轻视嘲笑谩骂,要她为这家人说句好话,那真是乏善可陈。

        不过她现在心情好,所以只是眨眨眼,微微一笑:“奇怪了,原来不仅扇巴掌可以找人代劳,道歉也可以啊,我算是长见识了。”

        康红脸色本来就很僵,苏蓉忍不住又发飙了:“苏心,够了啊,你不过睡了个男人,真以为自己插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

        “闭嘴!”苏富国虎着脸瞪她:“这是你一个女孩子该说的话么?道歉!赶紧向你妹妹道歉!”

        “我哪里说错了?她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我哪敢有她这种妹妹,她根本就是一只……”

        苏蓉本来想象老妈平时经常骂的那样骂天宠一声破鞋的,但是苏富国一伸手,直接一耳光甩了下来。

        苏富国本来就是有脾气的,发号施令惯了,又是一家子女人,大男子主义很重,以前的苏心没少挨他的打,可是苏蓉从来没试过,所以捂着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之间隔着康红,这一巴掌也没有真打上,只是指尖轻轻扫了一下,她更多的是委屈,还有就是觉得丢脸。

        居然在苏心和这男人面前被打,让她情何以堪啊。

        “爸,你打我!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

        她捂着脸,委屈地吼了一句就夺门而出,正好撞到推门进来的服务生身上,后者手中端的菜乒乒乓乓摔了一地。

        服务生瞅着一身菜汁很是郁闷,怎么她总进来的不是时候呢?这又是闹哪出啊?

        康红唤了一声没叫住,瞪了天宠一眼,跟着追出去了。

        房间只剩三个人,苏富国一脸尴尬,看着冷冰冰的阮三少,正准备说几句场面话,他面无表情地牵起天宠。

        “苏总,原来心心在家一直是这种待遇,我看这餐饭也不用吃下去了。”

        苏富国想辩解,他又补充一句:“既然苏家没有她的地儿,我看她也没必要再回去了。”

        这句话已经说得很重了,相当于断了和苏家的往来,苏富国一惊,想说点什么,阮天纵也没再理他,直接牵着天宠走了。

        天宠回头瞧了一眼,正好看见苏富国一脸阴郁地望着他们,她扭过脸,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想起来很奇怪,后面这个才是她的亲人,可是刚才看这家人内哄,她却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果然是女生外向啊。

        天宠坚持要陪阮天纵去取车,她挽紧了男人的胳膊,她的脚走起来有些不方便,身体一侧,以歪就歪地倚在他肩上,才不过一天,她觉得依靠他是很自然的事,男人搂住她的腰,好象也很享受这种待遇,走着走着,天宠在他耳边喃喃说了声:“谢谢你。”

        这一天来,这男人给了她十几天都没有的关爱,带她看病,给她承诺,陪她寻找记忆,还为她出头,虽说也被他吃干抹净了,可是这句谢谢是她由衷而发,她已经完全相信这个男人的真心。

        声音很小,但是男人听清了,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她往怀里拉了拉,心想应该是大哥对你说声对不起,如果能早点找到你,你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说说你在苏家的事吧?”他问:“我刚才替你作主说以后不回去了,你有意见么?”

        这句话他问得很有深意,因为他直觉天宠和苏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迟早会知道自己身世的,那时如果她愿意认回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会尊重她的决定。

        天宠郁闷地嘟起嘴:“其实我记得的也不多,我只知道家里人都不喜欢我,爸爸难得见一次面,我甚至直到今天才记清他的长相,苏夫人总骂我是野种,我不怪她,如果我老公和别人的女人生下孩子,我……”

        阮三少冷冷插嘴:“我不会的。”

        额……

        天宠头顶冒出三条黑线,她只是打比方,打比方懂么,有必要这么纠结吗?

        不过心底却开出几朵喜悦的小花,他这是已经有了为人老公的觉悟么?

        她装作没听见似地继续幽怨:“她不喜欢我就算了,为什么三番二次害我,先是想把我嫁给老男人,让他家的老巫婆虐待我,后来又……”

        阮三少搭在她腰上的手指一紧,还有这种事?

        天宠感觉到了,停下话头瞥他一眼,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阮三少和蔼地问。

        天宠有些犹豫,这时两人已走到车旁,阮天纵拉开车门先把她送上去,然后自己绕到另一边,却没立刻开车,好象等她往下说。

        天宠咬咬牙问:“你说喜欢我,那你以前喜欢我什么?”

        停车场的微光打在男人脸上,天宠觉得他黑得过分的眼瞳跳跃着灯光,漾上几分梦幻:“你是世上最可爱的女孩儿,聪明、漂亮、正直、善良……”

        原来她有这么好啊?天宠听着便委屈了:“可是妈妈和大姐都骂我下贱,说我跟我妈一样,到处勾引男人。”

        “她们胡说!”

        阮天纵黑眸倏地一凛,脸上的神情冷漠地令人胆战,实在后悔刚才对那对母女太客气了。

        天宠缩了缩头,决定以后要乖一点,他生气的样子好可怕。

        阮天纵眼光一柔,朝她伸伸手。

        “过来。”

        天宠小猫咪般地摇着尾巴,朝他贴过小脸。

        男人满意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很喜欢如此乖巧的她,可是他又觉得自己犯贱了,竟然有些怀念她以前调皮捣乱,有事没事就调戏自己的时候。

        所以说他是受虐体质啊,不久后如愿以偿地头疼了。

        “我刚才好象听谁说想谢我,一句话就完了?”他主动暗示。

        天宠果然上道,黑眼珠转了几下,立刻明白了。

        看到她小狐狸般地凑过俏脸,还伸手抱住自己的脖子,阮三少虽然表面挺冷艳,其实心里美滋滋的,令他失望的是,天宠只是凑在他耳边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然后笑嘻嘻地松开他。

        又糥又软的气息,撩拨得他耳根软软的,直酥到心底。

        “我连着谢了你五声,这态度够诚恳了吧?”天宠眨着眼说。

        看着她如花笑魇,阮三少心底也象绽开一朵晴朗的太阳花,连最阴郁的角落都洒满阳光。

        他不说话,只是从驾驶座上俯过身,霸气地勾过她还没躲开的小脸,灼热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宛如蜻蜓点水,虽然吻得很深入,不过极快便退出,天宠还没会过神来,他已目不斜视地启动了引擎,如果不是他的气息过于霸道地停留在她唇齿间,天宠真以为刚才那一幕是她的错觉。

        “这样才算是诚恳。”这句话让她很是无语。

        诚恳?

        这明明是偷袭。

        活生生的耍流氓!

        ……

        再过几天便是圣诞节,街上节日气氛很浓,刚才来的时候天宠就注意到了,不过她的心思放在别的事上,所以没来得及欣赏,现在心情好了,坐在车里,一双眼珠滴溜溜地乱转,瞅着窗外的风景,指指点点,不知多欢乐。

        阮天纵唇角挑着一抹笑,心想真是小孩心性,前一分钟还悲秋伤春的,转脸就都忘了。

        看到她恢复以前的活泼,他比她更开心。

        没多久两人就来到一家意大利餐厅,位于a市最高大厦顶楼,全落地窗设计,一眼望去,脚下点点灯火,人仿佛浮在半空。

        这家餐厅走的是高档路线,据说厨师全是正宗的法国大厨,很多食材都是从法国空运而来,所以他们只接受会员预订,而且一天只接待几十位客人,即使有钱也不见得订得到位置。

        天宠当然不记得这些,她很喜欢这里的氛围,找了个靠窗的座位,趴在玻璃上往下望,只觉心旷神怡,乌黑的瞳孔映射着满天星火,晶莹闪烁。

        阮天纵深邃的黑眸宠溺地落到她身上,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点完餐后,他说去洗手间离开了一会,天宠独自一人欣赏窗外的夜色。

        餐厅很安静,每个卡座之间都很艺术地隔开,给予客人们最优雅的用餐空间,空气中飘荡着舒缓的轻音乐,淡淡的,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吵。

        这餐饭天宠吃得很开心,有人曾说过“饭好不好吃,取决于陪你吃饭的那个人”,阮三少的确是个很好的陪伴,话不多,却总懂得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予呵护,何况他点的全是天宠爱吃的口味,这些恐怕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当她惬意地将一块牛排塞进嘴里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抬头一看,一个白胡子的红衣老爷爷拉着小提琴,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圣诞老人?”她展眉一笑:“我终于知道圣诞老人为何一年才派一次礼物了,原来他们还要兼职拉小提琴。”

        阮三少默,心想你丫的连我都忘了,居然还记得这懒惰的老家伙?

        他感觉吃醋了。

        眨眼间,拉着小提琴的“圣诞老人”走到两人的卡座前,正好一曲《爱之喜悦》也拉完了,天宠停下吃东西,眼睛亮亮地看着对方,象征性地拍了几声巴掌,于是投桃抱李的,“圣诞老人”手一扬,很神奇地从小提琴里变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很绅士地弯下腰,递到她面前。

        天宠哇了一声接过来,心想这年头,做圣诞老人也不容易啊,派礼物,玩艺术,还得露几手小魔术。

        怪不得爱过圣诞节的越来越多。

        圣诞老人索性赖在天宠面前不走了,将小提琴搁到餐桌上,戴着白手套的手在她面前左抓右抓,又变出好多支红玫瑰,天宠两只手都拿满了。

        “哇,原来我这么讨人喜欢啊,连圣诞老人都送我红玫瑰!”她乐呵呵地对着位置对面的阮天纵说。

        阮天纵宠溺地看着她,黝黑的眸底渗出淡淡的笑意。

        最后,圣诞老人两手一摊,滑稽地耸耸肩,表示礼物派发完了,天宠将花全换到一只手上拿着,正准备跟他挥挥手,他却身子一倾,仿佛要摔倒似的,天宠赶紧伸手想扶他,他已撑着桌面稳住身形,抬手在天宠耳后探了一把。

        天宠诧异地扬眉,看见圣诞老人屈着指尖,从她脑后拈出一个系着银色丝带的小礼盒。

        在天宠惊叹的目光下,他把这个粉色小盒子递到天宠手中。

        “给我的?”天宠有些意外,下意识瞧了眼阮天纵,后者淡定地冲她扬扬眉。

        圣诞老人也殷勤地伸出手掌,朝她比了个拿去吧的手势,却没走开,笑得红光满面。

        天宠小心翼翼地扯开缎带,盒盖打开的瞬间,不禁低低惊叹了一声。

        一条精致的心型项链静静躺在盒中,切割完美的钻石闪着细碎的光,仿佛满天的星星都落到桌面上。

        她惊讶地抬起脸:“这真是给我的?”

        如果这是餐厅派发的圣诞礼物,那也太贵重了点吧。

        红通通的圣诞老人在她拆礼盒的时候就拿起小提琴,悠扬的曲调在餐厅缓缓回响。

        天宠愣了,这曲子太熟悉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漂亮的侍应小姐捧着一个生日蛋糕出现在她面前。

        将蛋糕放到桌上,点燃蜡烛,女侍应和圣诞老人说了声生日快乐,微笑着走开。

        “今天是我生日?”她吃惊地问。

        阮三少含笑摇摇头。

        “那么是你生日?”

        阮三少淡笑不语,只是指了指蛋糕:“快吹蜡烛许愿。”

        只是一支细长的蜡烛,天宠也看不出多少岁,她双肘撑着桌面,小脸蛋几乎都要凑到蛋糕面前,嘟起嘴嘀咕:“你过生日为什么要我许愿?”

        “那我吹了……”

        看见男人向前倾过身体,天宠赶紧提气,猛地一下吹熄了烛光。

        眼前一黑,抬脸正好看到男人无边的深瞳,最后一星光芒好似跃进他眼底,亮得出奇。

        “许了什么愿?”暗沉的声音也好似染上几分蛊惑,和窗外璀璨夜色一起,柔柔地包裹住她。

        “秘密。”她盯着他一笑,嗓音有几分调皮:“想听么?嗯,如果你求我的话,没准我可以告诉你。”

        “你还是保守好秘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你又问我?”

        男人默,他真不该多嘴的。

        女孩又嘟起嘴:“可是我不知道你今天过生日,没准备礼物。”

        “今天不是我生日。”

        男人的话令女孩很诧异,两个人都不过生日,那这是什么蛋糕?

        圣诞?

        好象还没到。

        庆祝日?

        “替你补过十八岁生日。”男人面无表情地补充。

        天宠哦了一声,点点头,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今晚的一切,包括刚才圣诞老人送的礼物,都是这男人特意准备的。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想起自己昨晚才被他找回来,可是这些安排好象蓄谋已久,一点都不让人觉得仓促。

        她晶莹的眼底闪起盈盈波光,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灯光下看上去晶莹剔透,却没说什么,抿了抿小嘴,拿起刀叉,一本正经地切下一块蛋糕递到男人面前。

        “那我这小寿星就借花献佛啰。”

        阮三少其实挺不爱吃甜食的,不过宠儿给的,微笑着接过来。

        蛋糕不大,天宠将另一半拿到自己面前,有滋有味地吃起来,吃了几口抬起脸:“怎么不吃?”

        男人含笑望着她:“免得你不够,又来抢我的。”

        天宠白他一眼,眼睛圆圆的,嘴角还挂着蛋糕屑,好象贪吃的小松鼠:“那你就快点吃,先下手为强,吃进肚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阮天纵宠溺的笑,忽地伸长手臂,天宠瞪大眼,感觉他修长的指尖在自己唇边一抹,好似拈起什么东西,然后若无其事地放入嘴中。

        薄唇一抿:“我吃过了,很甜。”

        天宠无语地看他几眼,没说什么,低头迅速干掉面前的食物,今晚真是吃多了,小肚皮圆滚滚的,走出餐厅,她都觉得撑得慌。

        她边走边数着手中的玫瑰:“一、二……”

        快到电梯前刚好数完,一共十一朵。

        十一支玫瑰的花语:你是我的最爱,我只在乎你一人。

        她隐隐约约记得,挽紧男人的手,红艳艳的花朵衬着她俏丽的脸蛋,说不出的娇媚。

        等电梯的时候,天宠掏出那条项链,心型吊坠托在她白嫩的手心,好看极了,她朝男人伸出手:“替我戴上。”

        说完她转过身,任男人拨开她的长发,将项链戴上颈间。

        不得不说,替女人戴项链是项技术活,阮三少头几乎都俯到她后背上,运筹帷幄的手指在那粒小小的扣环面前显得有些笨拙。

        温热的气息一丝丝吹到女孩耳边,男人没有留意,她的耳根微微有些发红。

        “好了。”男人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天宠也闻声向他转过脸,手拈着吊坠问:“好看么?”

        阮三少很诚实地点头:“很好看。”

        不是他佩服自己的眼光,基本上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天宠这样的漂亮女孩。

        怎么打扮都是好看的。

        天宠开心地放开吊坠,下一秒,单手勾住他的脖子,本来他们就很暧昧地站在一起,她踮起脚尖,很轻易就捉住他的唇,在他唇瓣上吻了一下。

        阮天纵一怔,还没来得及任何反应,电梯门叮地一响,向着两人弹开。

        电梯里站着一对男女,正好目睹他们这一瞬间,又被他们堵住电梯口,都站着没动,意味深长地瞅着他们。

        天宠讪讪地松开口,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子很花痴。

        她几乎半个身子都挂到男人身上,而男人只是微微俯身,淡定地连手都还没伸出来。

        显得她有多么饥渴似的。

        还没脸红完,她就被男人牵住小手扯进电梯。

        餐厅专用的电梯也是半封闭设计,扶栏远眺,a市的繁华尽收眼底,此刻万家灯火如繁星璀璨,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电梯匀速下行,好像从天堂缓缓落入凡间。

        电梯门叮地一声在他们背后合上,女孩有些难为情,眼光刚转向窗外,腰身被有力地扣住,她一时没站稳,呀地一声,下一个音节被堵在嗓子眼里。

        男人扣着她,将她抵在电梯扶手上,托起她羞红的小脸便吻下去,力度比刚才她的浅啄大了不止数倍,轻易启开她的红唇,勾着她的舌尖,缠缠卷卷,仿佛还不满足,大掌不知不觉探进她的衣底,掌心的滚烫全渗进她皮肤,惹得她轻轻颤抖。

        这个时刻阮三少等了很久,他终于可以不用控制自己的情绪,肆无忌惮吻着他心爱的女人,仿佛要释放出压抑好多年的热情,每一次都是凶猛霸道,好似想把她扯乱揉碎,全体吞入腹中。

        天宠被他吻得昏天黑地,她无力地撑住电梯扶手,才勉强支住摇摇欲坠的小身板,两具年轻身子拼命地摩擦在一起,津液相交的暧昧声响让狭窄的电梯间都开始沸腾,女孩脸色酡红,男人呼吸急促。

        满城夜色在他们身后缓缓旋转、下坠。

        十一朵红玫瑰无力地散落到两人脚下。

        星光一片。

        淡淡的花香渐渐弥漫整个电梯间。

        叮……很清脆的声音,电梯落到一楼。

        那下微微的震动让天宠清醒过来,她憋红了脸,轻轻在男人身下挣扎着,推着他的胸膛,声音都化成一滩水:“到了……”

        “还没有……”男人的声音也嘶哑得厉害,舍不得放手,长臂微伸,果断按下电梯键。

        轿厢外的人来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重新合扰,消失在视线。

        靠!

        群众怒了,谁家的孩子啊?

        想亲热回家去,这么没有公德心!

        电梯重回半空的时候,天宠挣扎出来,两腿已经软得站不住了,伏在男人胸膛直喘气。

        “讨厌!”她娇嗔地拍着他:“以后亲嘴时间不准超过一分钟。”

        男人笑,俯身抵住她的额,鼻尖亲昵地摩擦着。

        “一分钟?”热气暧昧地洒上她脸颊,他嘴角挑起一抹戏谑:“你那帮我数六十下。”

        然后,在天宠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温情的吻顺着额角滑下来,黑眸睨着她,舌尖细细舔过她幼嫩的肌肤:“第一下……”

        额……这叫人怎么数得下去?

        ------题外话------

        呼,这口肉终于落肚为安了……

        亲们,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好日子开始了哦,嘿……

        谢谢jing小殿下、香雪海、小鼻子、逆流成河、望川、41°f~等等童鞋的礼物,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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