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锋芒初露（中）

在宪宗的召唤下，张敏带着纪珍姮还有小皇子来到了乾清宫，只见宪宗高高坐在乾清宫正殿的龙椅宝座上，正襟危坐的等待着纪珍姮和小皇子的到来。尽管内心十分的激动，但是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喜不露于色这一点宪宗做的真的很好。但是内心却是激动不已，已经整整六年了，后宫中都没有传出任何喜讯出来。原本以为是老天降罪让自己的大好江山就这么后继无人，岂会料到自己期盼已久的儿子已经整整六岁有余了。&1t;/p>

        朕多年来的夙愿总算了解了，本以为老天可以责怪朕，朕的确无能也没有让这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但是朕也没有办法啊！对于美人和江山朕宁愿选择美人，可是所谓伊人，如今却是物是人非罢了。好在老天让我遇到了珍儿，一个跟曾经的贞儿很像却比贞儿好的女子，她给朕诞下了一个皇子，让朕后继有人了。即使她再不愿朕都要把她留在朕的身边。&1t;/p>

        一盏茶的功夫，张敏便将纪珍姮和小皇子带到了乾清宫，一路上纪珍姮都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在这个皇宫之中，自己的地位是非常低的，曾经连掖庭都没有资格出，如今却是要到皇帝的宫殿中去见皇帝，这是何等的荣幸，但是自己的身份卑微，在宫女里面也只是下等宫女，所以根本不敢抬头看眼前的一切。&1t;/p>

        一进乾清宫就觉得这乾清宫格外的繁华，比起那冷宫中吴皇后的寝殿要漂亮数千倍，虽然还没能抬头好好观望这宫殿的布局和装饰，但是从方才踏进的宫殿大门的门槛就能感觉出它不一般的繁华，就连门槛也是用的上等的金丝楠木可见一斑，那顶梁的大柱底座也是用金粉装饰过的雕龙刻纹的上等檀木。这皇宫中的雕栏玉砌比比皆是，这乾清宫又是皇帝所住的，定是繁华无比了。纪珍姮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这些亭台楼阁的繁华程度，倒是把来见宪宗的主要目的给忘在脑后了。直到张敏示意纪珍姮和小皇子给宪宗跪下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1t;/p>

        “奴婢纪珍姮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纪珍姮在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便立即跪下给宪宗磕头行礼。&1t;/p>

        而小皇子则是呆呆的望着宪宗，又见张敏张公公和自己的母亲纪珍姮给眼前这个人跪下了。也嘟着嘴有些不愿的给宪宗下跪了。不过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在来之前吴皇后就反复叮嘱自己一定要将自己最好最聪明的一面展示给自己的亲生父亲。一开始小皇子还很期待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直到见到宪宗以后便有些失望了，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但是从小到大在宫人的嘴里也听到不少关于宪宗的说法，都说宪宗不是什么好皇帝。所以当小皇子见到宪宗的那一刻非常的失望，对于自己一直以来对父亲的渴望瞬间都没有了。&1t;/p>

        “小家伙，你的嘴巴里在嘟囔着什么啊？”宪宗一开始便注意到了自己的儿子，跟自己小时候长得极像，倒还比自己小时候俊上几分，加上一直嘟着的小嘴露出来的童真将这个孩子显得极为可爱，还特别惹人怜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许久没有抱过孩子的原因，一见到自己的儿子便格外的喜欢。&1t;/p>

        “你就是皇帝？你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小皇子一脸不悦的问了起来。&1t;/p>

        “是，朕就是皇帝，而且还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父皇。难道你的母亲没有跟你提起我吗？”宪宗觉得这个孩子甚是有趣，便开始跟这个孩子聊起了天。&1t;/p>

        “我母亲当然跟我提及过，不过我母亲说我父亲是个大好人，而且长相满英俊的。你的确长得不赖，但是却不像个好人。”小皇子将自己的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一点都没有计较会有什么后果。&1t;/p>

        纪珍姮听到自己的儿子这么说皇帝，内心瞬间绷紧了，生怕宪宗会责怪自己的儿子，甚至会按照宫规处置。出于母亲的关心和疼爱，纪珍姮立即再向宪宗磕了一个头替自己的儿子谢罪。“皇上，佑儿年幼无知，说话没有个遮拦的，望请皇上不要责怪佑儿才好。”纪珍姮磕完头后便将小皇子一把拽了过来，并让小皇子跪了下来。“佑儿赶紧跟父皇道歉，赶紧着！”&1t;/p>

        小皇子一向听话懂事可是不知道今日是因为什么原因，一丝要听纪珍姮的话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顶撞起纪珍姮来。“母亲，你说我的父亲是个大好人，如果他真的是大好人怎么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处罚我呢？而且他还没有查明我为何要有这样的判断就定我的罪的话，可见他不但不是个好人而且还不是一个好皇帝。”宪宗听完小皇子的这些话并没有生气，反倒觉得这个孩子不但聪明而且说话十分有逻辑，伶牙俐齿四个字好不为过。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第一天见朕就如此批评自己，看来朕是真的做错了许多的事情啊！这个孩子甚为聪明，若能加以培养以后定能成大器，可堪重任。&1t;/p>

        “皇上，佑儿今日不知为何冒犯天威，还请皇上念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不要与他计较才好。“纪珍姮此刻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再次向宪宗求情，希望宪宗可以看在小皇子年幼的份上不与计较。&1t;/p>

        “哈哈哈哈……珍儿，你给朕生了一个聪明机智的好儿子啊！你一口一个佑儿的，难道朕的孩儿的名字叫佑儿吗？”&1t;/p>

        “回禀皇上，奴婢不敢妄自给龙嗣取名字，只是给佑儿取了一个乳名，意在天佑龙嗣，保佑他可以健康茁壮的成长”纪珍姮将自己为何叫小皇子佑儿的原因言简意赅的告诉给了宪宗。宪宗听完甚为大悦，拍手叫好。宪宗立即从他的龙椅上站了起来，走下殿来将殿下的小皇子一把抱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小皇子，小皇子并没有说话只是嘟着嘴巴，时不时的将脸挪开。&1t;/p>

        “既然珍儿没有给这孩子取名，那朕就给这个孩子赐一个名。叫什么好呢？有了，叫朱祐樘如何？天佑这个孩子能够健康成长以后成为我大明的樘柱，将我大明的江山给顶起来，让大明江山越来越兴旺。珍儿你看如何？”&1t;/p>

        “皇上说的极是，佑儿，还不赶紧谢父皇赐名？”&1t;/p>

        朱祐樘立即从宪宗的怀里跳了下来，随即给宪宗跪了下去。“佑儿叩谢父皇赐名，父皇不怪罪佑儿方才的无礼吗？”朱祐樘像是转了性子一般，说话十分谦和有礼的问道。&1t;/p>

        “天下哪个父亲会去责怪自己的儿子呢？正如你所说，明君怎么会因为你的那些话而有所怪罪于一个小孩呢？不过朕到底还是很好奇，你方才说你那么说朕是有原因的，那你倒是说说看。”宪宗对自己这个刚失而复得的儿子十分费解，一会儿冲动，一会儿有礼，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让宪宗更加好奇的是为何要如此讲自己的原因。宪宗倒是想看看这个儿子到底能说出什么来。&1t;/p>

        “父皇既然让佑儿说，那父皇可否答应佑儿，无论接下来佑儿说了什么话父皇都不要责怪任何人，也不许处罚任何人。”&1t;/p>

        “好，朕答应你。”对于自己的儿子提出的请求对于自己来说简直不算什么，加上宪宗十分想知道原因，便十分迅而爽快的答应了朱祐樘。&1t;/p>

        纪珍姮向朱祐樘使了一个眼色，希望朱祐樘不要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或者是让宪宗生气的话。但是显然朱祐樘是都要说的了，纪珍姮眼看这朱祐樘去一个劲的惹怒宪宗，但是自己却无力阻止。&1t;/p>

        “其一，我母亲带着我在冷宫一住就是六年，要不是废后吴氏照顾我们母子俩，恐怕佑儿现在是见不着父皇了。这是你对儿子的无情，六年多来从未来见过我母亲和废后吴氏，那就是你对你的妻子的无情。其二，无义，我在冷宫这些年没有少听宫人们讲父皇您的事情，您让朝堂昏暗另百姓名不聊生，岂不是无义。既然父皇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又岂会是个好人呢。佑儿童言无忌，望父皇不要因此责怪母亲才是。”朱祐樘把自己内心对宪宗的不满全都说了出来，但是由于说得太过直白了又怕因为自己这番话连累了自己的母亲，便先向宪宗认了一个错。&1t;/p>

        宪宗听完朱祐樘的这番话，整个人都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听完那些话并没有生气而是在反思，越想越觉得一个六岁的孩童居然把自己身上的缺点全都指了出来，而且还所言非虚。若非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是啊，自从朕登基以来，先是把自己的妻送进了冷宫，后来又因为册子太子为太子祈福，让老百姓出了不少钱，弄得民声载道的，自己的儿子也早早的夭折了。老天或许真的是在惩罚自己没有好好做这个皇帝，所以才会让我这么久才有了那么一个儿子。这个孩子真的是上天恩赐给我大明江山的呀，朕一定要好好栽培这个孩子。朕没能给老百姓一个景秀河山，就让这个孩子给百姓创造吧！&1t;/p>

        在大殿中的众人见宪宗迟迟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没有怒也没有生气的表现，看上去更不可能有高兴的表情了。此刻的宪宗陷入了沉思，而张敏和纪珍姮则是胆战心惊，生怕宪宗会因为这番话降罪给自己的孩子。纪珍姮的脸上显得尤为的紧张，但是在这个气氛下，自己也不好再求情了。只好听天由命，听候宪宗的安排了。&1t;/p>

        “佑儿，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过了许久宪宗才很平静的出声来，开口就问了起来。&1t;/p>

        “这都是佑儿心中的想法，并没有任何人教佑儿这番话。佑儿的话是不是惹父皇不高兴呢？佑儿知错了！还请父皇处罚佑儿吧！”朱祐樘见宪宗并不是很高兴，便急忙担起罪来。朱祐樘有些后悔说了那番话了，因为此刻自己也不敢保证眼前这个刚见面的父皇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去降罪他人。&1t;/p>

        “皇上，轻处罚奴婢吧！这都是奴婢教育失误，让佑儿在殿前失言了。”纪珍姮借机再次向宪宗跪了下去，给自己的儿子求情。这些年来尽管自己对佑儿十分严苛，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刻自己只能做一回慈母，必须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儿子才是，尽管自己的力量很微弱。&1t;/p>

        宪宗笑了笑，示意朱祐樘将纪珍姮给扶起来。众人见宪宗笑了便大舒一口气，看来这场危机是过去了，都说伴君如伴虎，的确如此，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就怒了。如果运气不好很可能上一秒还在乾清宫服侍着，下一秒就到了刑场准备处决了。“珍儿，朕怎么忍心责怪佑儿呢？你给朕生了一个好儿子啊！还把他教的这么好。这个孩子十分的聪明，而且还不畏强权，是个可造之材。朕要将他封为东宫太子，以后继承朕的皇位，替朕好好管理这个天下。”&1t;/p>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自己的儿子就要成为太子了，自己眼看着也要母凭子贵了。但是纪珍姮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想要的生活并不是这样的。但是自己的儿子以后可以继承皇位，牺牲自己的幸福又能怎样呢。&1t;/p>

        “奴婢多谢皇上恩典！”纪珍姮连忙带着朱祐樘一同跪下叩谢皇恩。&1t;/p>

        “来人啊！传朕旨意，纪珍姮本为土官之女，但人品贵重，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又为朕诞下皇嗣，朕龙心大悦，特册立纪珍姮为纪淑妃入住西宫。纪淑妃之子祐樘，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祐樘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宪宗对于这个意外得来的儿子非常满意，刚一见面便即刻将其册封为太子。也将自己心心念念许久却迟迟不敢册立为妃的纪珍姮顺利接入后宫，册立其为纪淑妃。&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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