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死人坡
樊城北门，非常冷清，那一群看守城门的北齐军，一个个都异常严肃，不复往常的嬉笑。
盖因为刚刚那名老兵和新兵对苏钰的非议，让这一伙人不由地胆战心惊。
北齐军向来军势所向披靡，那是因为北齐阔以有些严格的军制，往往一人犯错，全伙连坐。所以北齐军内部更加团结，更加凶悍。
如果苏钰硬是要追究起来，私下非议军师，怎么这一伙人都得以造谣生事之罪全斩了。
倏然，马蹄声疾，六匹快马从城中冲了出来。那名火长刚想出来众人勒令下马，就见得六匹快马停在了城门口。
火长一抬头，只见得为一人器宇轩昂，大有睥睨天下之气，不是卫慕言又是谁？
后面的各个都是黑甲锦袍，头冠羽翎，不是尊贵的太子亲卫又是哪些人？
“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
那名火长吓得立马跪在一旁，他的声音又似平地惊雷一般，吓得后面一伙十人全部跪下……
“本宫问你，看见军师祭酒了吗？”
卫慕言脸色略带焦虑，赶忙问道。
那名火长心里顿时哀叹：“完了，太子殿下找我们知罪来了……”
火长浑身冷汗直冒，跪在地上两股战战：“禀告太子殿下……见着了军师祭酒了。上午刚从城门出去，怕是有一个时辰了。”
“知道了……”
卫慕言只说了一句，就狠狠地一挥马鞭，快马吃痛地从那名火长身旁跃过，直奔城外。他身后的那些亲卫们，也赶忙跟了上去，丝毫不敢怠慢。
倒是留下了不知所措的火长，跪在地上还不知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的脸上还有些一些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太子殿下没治他们的罪。
县衙门口，梁子衡目送这卫慕言一行人出了城门，直到看不见影子了，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一般。
那名小厮站在一旁，心有神会地说：“将军，蒋司马一直跟在大小姐身边，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我倒是不担心蒋伯龄，我是担心苏钰学不会忍让啊。”
这名小厮本身就是梁子衡的心腹，所以说话也没有什么保留的。有道是“苦心人，天不负。卧薪藏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成大事者必须学会审时度势，必须学会该有的忍让和退步，方才大事可成。
梁子衡站在卫慕言的角度，一方主帅手下军师与敌方重臣私下互通书信，怎么说也是死刑一条。面对卫慕言的质问，苏钰直接一气之下就撂挑子不干了，所以在梁子衡看来这是无比幼稚并且是自找死路的行为。
卫慕言终究就是卫慕言，他是北齐太子，他是日后的北齐国主，也是现在的北齐军统帅。对于卫慕言来说，他没必要向任何人低头，但是他还是低头了，但从帝王心术这一块来说，梁子衡还是有些欣赏卫慕言的。
但是欣赏归欣赏，苏钰在梁子衡心里，没那么多道理可言，要是苏钰真出了事，他也不介意扒了卫慕言的皮……
“既然将军担心，何不如一起去找大小姐？”
那小厮也看出梁子衡的担忧，试探着建议道。
梁子衡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我不能去，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去了反而会坏事。”
梁子衡并不是不知道卫慕言与苏钰之间说不明的关系，也知道卫慕言心里还是有些爱慕苏钰的。但是梁子衡情愿退让一边做一名旁观者，因为现在的梁子衡对苏钰的帮助并不大，卫慕言才能给苏钰带来实际的利益。
尽管他的心一直再告诉他自己应该出去找苏钰，但是理智也同时在控制住他自己的行为。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坏了苏钰的计划，假如杜元淳在这里，杜元淳肯定一眼就看出来苏钰这是在谋求自己日后的在太子东宫的政治地位。
梁子衡也通过对苏钰的了解猜出来了，苏钰并不想做卫慕言的附庸，更不屑于做卫慕言的太子妃。她苏钰心里，只承认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的！
“回去吧……唉……”
梁子衡叹了口气，背着手又回去练武了，接下来的事情都跟他无关了……
算算步行的时间，苏钰两人估计也走了快十里路了。
从樊城到以外十二里外，是一处树林，此地林深树密，被当地人叫做死人坡。
太阳正大，苏钰热汗淋漓，哈着热气插着腰，着实有些累。
苏钰的体能虽然比常人厉害多了，但终究还是一个女子，日头这么大，即使是苏钰也吃不消。
倒是身后的蒋伯龄即便全身湿透了，也依旧如常。他本来就显胖，让他一路走来，就算不累，也吃不消那么大的太阳。不过他也是忠心耿耿，即便如此也一声不吭。
“前面是何方？”
苏钰遥指前面的树林，问向苏钰。
虽然苏钰对襄阳地带非常熟悉，但是往北靠近新野方向的一带区域，苏钰并不熟悉。因为梁子衡的关系，苏钰都是尽量不踏足新野地内，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恰好，蒋伯龄又曾是新野军的中军司马，这一带蒋伯龄更熟悉。
“大小姐，前面那处树林正是死人坡！”
“死人坡？这么不吉利的名字？”
苏钰诧异地看着蒋伯龄，要知道荆楚大地的百姓比别地的百姓更信神明。
都说万里长江，险在荆江。
荆楚大地的百姓一直以来都是多灾多难，兵戈战乱不说，还有天灾祸害，所以愚昧的百姓更加相信这是神明一说。
“大小姐，此地以前曾有一座山寨，人数并不多，都是附近落草为寇的老百姓，所以朝廷也没放在眼里过。”
“记得上一次的齐陈之战，是七年前了。这一带的土匪都自抗击北齐军。你也知道的，当年北齐军的主帅是郑王爷，苏帅尚且不是对手，更别说他们了，顺带让北齐军打了秋风，整个山寨每一个活下来，全死了。所以，这里也就被叫做死人坡了。”
蒋伯龄这么说，苏钰这才明白。当年那场大战苏钰不过十岁，只知道战局的大致走向，这种芝麻小事自然会被她忽略了。
不知道为何，死人坡这三个字苏钰听着很说不出来的别扭，望着那片普通平淡的树林，苏钰心里升起了一种淡淡的危机感。
“我们去那棵大树后面休息一会儿，等会再进去吧……”
苏钰说完，直接走向不远处的大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让她千万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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