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也是肉

　　奶奶的，吃个东西还躲着她。

　　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也不打算倒回去对质。

　　到了河边，伸手把裤腿儿卷起，到膝盖的高度，两边同样。

　　这才握着竹筒下去装水。先装了些自己喝个足够，再洗了洗竹筒装满。

　　沁凉的泉水下了肚皮，脚还踩在水里，整个人不要太凉快。

　　凉快凉快了，这才上岸，坐在一边的竹头旁歇息，不打算回去太快。

　　这儿的竹子下面阴凉却不潮湿，坐着松软松软的很是舒服。转头看了看竹子，河两边排满，这儿乘凉再合适不过。

　　咦，那是什么？

　　只见竹头堆里头居然有一只长得很像是田鸡的东西在那里半闭着眼睛睡觉，一动也不动。至于名儿，不知道官话怎么说。小时候家里头的人就喊撒尿蛙。

　　顾名思义，一抓它就跳着跑，跑的时候还顺带撒一泡尿。

　　白小秋大喜，她怎么给忘了！那东西最喜欢藏在稻田或者花生地里，又或者是竹头下。

　　中午日头晒的时候，慵懒得很，不容易吵醒，就算它是睁着眼睛的，那也是一抓一个准儿。

　　不过也有说，那像是田鸡的小动物，流哈喇子的孩子不适合吃。

　　不管了，小妹已经八岁，早就过了流哈喇子的年纪。

　　姐妹几个肉都没得吃，那东西好歹算是田鸡的堂哥堂姐，吃起来差不多与田鸡一个味儿，可比猪肉好吃多了，想想就流口水。

　　伸出手去，敏捷地把那只撒尿蛙抓起。

　　嗯，这也是肉。

　　撒尿蛙永远胖不过田鸡，不过骨架子不大，肉还是多。

　　扯了一旁的干稻草绑起来，另一头绑在竹头上，任它如何跳跃，也逃不出去。

　　随后踮起脚跟，悄咪咪搜寻其他地方。

　　几乎每一波竹头下面都有，最少一只。

　　白小秋简直乐得找不着北。不知不觉就抓了二十来只。

　　不行！不能一下子抓太多，到时候没得抓了。

　　这二十来只够老白家所有人吃上一顿好的。

　　一大串的撒尿蛙，足有五六斤重。

　　回到放竹筒的地儿，一手拎着撒尿蛙，一手提着水筒子。

　　既然你们有的吃，只怕也渴得很了，偏不如你们的意。

　　慢腾腾的往田里走，走了一半，方才发现田里那些人正翘首以盼。

　　撇了撇嘴，白小秋依旧缓缓走着，累了就地歇歇。

　　白若平不挨渴，见她慢腾腾的走，居然还一腚坐在田埂上歇着，连忙小跑过来。

　　“四丫，让你去装个水，都能装好几回了！懒成这般，长大了看谁敢娶你！”一把抢过白小秋手边的水筒子，咕嘟咕嘟喝了个饱。没瞧见白小秋身子另一边的一堆撒尿蛙。

　　随手又想扔回去，转过头瞅瞅田里其他望着的人，又忍着气，提着十几斤重的水筒子往田里走。

　　没走几步路，不想提了，“懒丫头！你的腚长那里了？还不快回去干活儿！”

　　白小秋瞅也没瞅他一眼。

　　白若平气极，“你个死丫头！好吃懒做！回头让奶再饿你！”

　　白小秋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只是那眼神渗人得紧，白若福扛不过，低下头双手抱着水筒子往田里走去。

　　死丫头的脸色太可怕了！

　　白若秋想起，以前之所以挨打挨骂被关黑屋被饿，很多时候与这堂哥脱不了干系！

　　“蛇~蛇~二哥！蛇在你腰腚上！”一阵惊恐的声音响起。

　　白若平连忙一扔水筒子，就要去查看后腰处的“蛇”。

　　不想一个不小心后脚跟拐到了石子，一个跟斗摔下了一米高的田埂。还是头朝下，摔得他七荤八素。刚巧被扔的水筒子盖子松了，一筒清凉的泉水就这么倒了下来，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起来再看，哪里还有蛇？

　　“蛇跑了。”白小秋双手往上一番，耸了耸肩。

　　“你个死丫头，居然耍我！”

　　没几步路就要到田埂了，老白家众人都看到了两人这里的情况。

　　白小秋暗自偷乐，让你们背着人吃东西。小气吧啦个吝啬鬼！

　　起身提起撒尿蛙，越过白若平往田里走。在一众人气氛的目光中，淡定的走回垅上，继续拔大豆。

　　“水呢？！”白赵氏的语气很不好，丫头片子回来也不吭声，更不解释。

　　“你们不是看到了，白若平撒了。”没看白赵氏一眼，白小秋一句话堵回去。

　　“是她故意骗我，说我身上有蛇，我才摔了。”白若愤愤不平。

　　好在日头还晒，过阵子就干了。

　　“你身上是有蛇，我好心告诉你，还不得了！”白小秋咬死有蛇。

　　“四丫，要有蛇你不会上前抓走，瞎嚷嚷啥，水没了吧。大伙儿都等着那一筒子水解渴，你却去了恁久，带回来还洒了。”陈氏也不满，摔跤的是自己儿子，儿子摔疼了，她这个当娘的也疼。

　　日头晒，刚又吃了点心，都等着喝水解渴，居然被死丫头弄没了，气死个人！

　　“二弟妹，小秋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责怪她了。小秋，跟你二堂哥道个歉，一家子人，不说生分的话，也别气着了，啊。”

　　路过的人听了李氏这番话，无不竖起拇指夸奖，后娘做成她那样，确实难得。

　　白小秋冷哼一声，并不接茬。

　　一句不是故意的，坐实了她确实做错了事。

　　再给白若平道个歉，一来拉拢陈氏，踩扁她，二来告诉人家，她这个二娘做的，一碗水端平。

　　又让陈氏别责怪她，体现她的大度。

　　一家子人不说生分的话，那又为何要她道歉。句句话戳人心窝子，却让旁人挑不出错来。

　　她不是那几个蠢蛋，真当她好心。

　　“你个贱丫头短命种，你故意的不是！快到田里还歇，懒筋上身！不给你拔了我由得你！”田间有人，白赵氏不担心白小秋对她动手。

　　要让人看看这死打靶鬼短命种的究竟有多恶毒。

　　抓起一把大豆连梗带叶子，反过来梗对着白小秋，就要开打。

　　隔壁正在扒拉杂草的赵婶子见了，同情白小秋。

　　她可是见了，小秋手上提着一把的撒尿蛙回来，那东西虽说没几个人吃，但好歹抓来也是肉，那么一大把，得抓多久？

　　小秋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又是装水，又是抓撒尿蛙，时间赶得急，走到田间歇会儿再正常不过。

　　地里头水蛇泥蛇的确多，没咬到人跑了，也很有可能。

　　这几人瞒着小秋吃食，活儿却指着她干，回头老二家的二小子自己洒了水，居然都责怪到小秋身上，实在过分。

　　可怜小秋几个娃子没娘疼，尽被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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