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革也，难也

　　深夜，偌大的王宫已经沉沉入眠，像个等天亮的小孩一般，充满生命力但现在却疲惫了。荷花池中，水浅浅地流淌着，油脂一般的表面微微动着，仿佛池水的底已经悄悄地睡着了，鱼儿也慢慢地不游了。

　　宫外，夜已深，千家只亮一灯。

　　“我们作为改革家穿越到这里，还是落在了商鞅后面。”修竹苦笑道。

　　“天好像在给我开玩笑。”柏君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计划书，桌上，一大堆纸堆如烟海。

　　“那这些，我们要继续吗？”修竹随意地抓过一把计划书，胡乱地翻了几页，问道。

　　“这些不要了。”柏君坚定地说，“我们的消息晚了，但是我们的其他计划还是要继续。”

　　“这些确实落人下乘了。”修竹微微抬起头，撇了撇嘴，说道。

　　“无他法。”柏君颔首，说道，“但还好，它们还在，钱庄计划和币改政策一出，我们就能成为改革界的领军人物了。”

　　“明天就拿去？”修竹将手里的计划书一丢，说道。

　　“嗯。”柏君回答道。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汨罗王对此肯定大吃一惊。

　　“那好，明天我们一起。”修竹凝望着烛灯，火焰跳舞似的摆动着，刚烈之中带着花的飘摇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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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日上三竿，春光乍泄，宫殿的殿檐，门口的石狮，皇城的围墙，洒进了一年中最好的时辰，贯入了最美的光。

　　“胡闹。”汨罗王龙颜大怒，将手中的计划书丢开。

　　“王上，相信我们，钱庄的设立，会让市场流动起来，活力立刻打开，经济会迅速发展起来，百姓的日子也会变好的。而币改政策正是服务于钱庄，让钱庄的作用最大化，与此同时也能减少铸币的成本，两全其美。”柏君没有被吓得口齿不清，反而是有理有据地解释道。

　　“柏君，奖励耕战，寡人没话说，士兵们确实需要奖赏，士气确实需要鼓舞；土地私有，你说什么能解放生产力，产量会大幅度提高，这点寡人也看在眼里。”汨罗王怒目圆睁，说道，“而这次，你有点恃宠而骄了，钱庄和币改是不可能的，寡人不会拿国家开玩笑，国家经济一停，汨罗王朝就不复存在了。”

　　“王上，相信我。”柏君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一旁的修竹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算了。

　　“够了，柏君，你需要一个人清醒清醒了，改革这件事不是一家独大，还是得脚踏实地的来。”汨罗王挥了挥手，士兵准备将柏君拉走了，一边的修竹只得旁观。

　　“我自己来。”柏君落寞地转身离去，走了几步，突然驻足，叹了一句，“三千法不足取，治国策遗何处？”

　　修竹听懂了柏君的意思，他想到了家中桌上的一张张废纸，都是强国之法，多但却缺少强度，而殿下的那两张，强却难以实施。

　　革也，难也。

　　汨罗王深望了一眼，修竹也走了，殿中只剩他与一言不发的国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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