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这两天李归意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而且个顶个的都是要人命的秘密。
她忍不住感慨，她一个勤勤恳恳踏实工作的布铺小掌柜，为何身旁不是杀手，就是□□的？她一个普通人，怎么就这么难？
哦，也是，她忽然意识到，毕竟她自己也是有秘密的，她还是先帝呢，这说出去不比他们更骇人？
但这身份又不能威胁被人的性命，反倒是她自己要成日担惊受怕，这破身份，谁爱要谁要。
身旁卧虎藏龙也就罢了，能不能一个个将尾巴夹紧一点，怎么就还都让她知道了呢？
难道没听说过，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见燕云漠这一脸坏笑的模样，便知道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他心中定然没有想什么好事。
果然，燕云漠笑道，“我会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你，集英会还有四天，最后一天会有一场重要的晚宴，我们需要确保，参与晚宴表演之人，都是自己人。所以一旦那天晚宴出事，一定是自己人中有人泄露了消息，左朝在集英会安插的内奸自然也能浮现出来。”
李归意抽了抽嘴角，干笑了两声，不错，真是个好主意，她不知该庆幸被他们划分到了自己人的行列，还是该担忧他们仍旧对她心存怀疑。
燕云漠没给她回应的机会，继续道，“因收到□□而到商会闹事之人中，有一半是我们安插的人手，算是地下钱庄的线人，负责演一出大闹商会的戏，做给田冲看的。另一半的确是像当时的你一样，对此事的来龙去脉几乎一无所知，这样才会更加真实，他才会相信。”
“只有他相信了，才会有下一步动作。从春雪岛至江州府，只能靠船只联络，照理说，在秋荷山庄后院的事情，已被商会封锁，不该如此快速的传到大陆，但还是有商会偷换□□，坑骗商铺的传闻留出。”
“不过你们早就在江州府有所布控，很快便找到了传播谣言的源头，拔除了左朝在江州底层设下的耳目。”李归意替他接着道，“如此一来，田冲精心计划的□□案便成了一步废棋，还未来得及跨越楚河汉界，便已经被你们踢出了棋局。”
燕云漠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会下棋。”
李归意被他夸了一句，便有些飘飘然，扬起下巴抬手摆了摆，“略知皮毛罢了。”
燕云漠敛了神色，颇为严肃道，“最好的抗敌方式便是防患于未然，任何反击都不如最开始的遏制，这也是玄镜存在的意义，要知天下事，要达四八方。”
“但田冲已经死了，□□案也已经被你们破解，就算这岛上还有他们的余党，也已群龙无首，来不及重整旗鼓，发挥作用了吧？”
“那可未必，”燕云漠道，“江州不比念川，情况复杂的多。单说□□之事，田冲只是幕后的推手，而地下钱庄将这批□□放入商会仓库之时，过程极为顺利，你说商会中能没有人接应吗？”
“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燕云漠轻笑一声，打了个响指，“什么也不做，回去好好卖布。只当这两日的一切从未发生过。若是陈氏他们问起，你便说是被商会扣留了两日。”
他说着，从桌上拎起了一个布袋子，李归意瞧着有些眼熟。
“这不是，”她认出了那个袋子，有些兴奋道，“这不是之前给我□□的那个袋子吗？”
“不错，”燕云漠甩了下布袋，扔到了她的床上，砸出一声重响，“这里面就是你这两天的战果。”
李归意连忙解开扣子，掏出里面的铜板仔细观摩，惊喜道，“这是给我换成了真币？”
燕云漠点了点头，“所有当真被骗的店铺，都能已手中的□□换成真币，由于每一笔账都签过了契约，明码标价，所以不会给出比商会所付定金更多的钱两，甚至还会给出一定的赔偿。”
李归意数了数铜板，果然多了些许，她窜紧着口袋，不觉称赞道，“你们这笔买卖可真赚，只用了不多的铜板，就换回了左朝在江州底层耳目的消失，和这批可谓心腹大患的□□，还赢得了商铺的谅解和感激。”
要不是燕云漠坐的离她太远，她都想上手拍一下他的胳膊，“要说奸商，还是你们更奸，头一回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做买卖。”
燕云漠听罢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摇头笑道，“那多谢李小兄弟谬赞了！”
到了晚上，李归意的身体便已经全然恢复，本就没有受伤，不过是担惊受怕，又挨饿受冻，如今事情说开了，她反倒放松了下来，又讨回了钱币，恨不得踏着轻松惬意的脚步一路回到玉龙小院。
刚迈出脚去，却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她又探回了身去。
方才她离开屋子时，燕云漠正在书桌上写信，她本以为他现在也会如此，却见他手中的笔已然滑落在了地上，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抵着胸腹，身体微微颤抖，颇为艰难的坐在那木椅之上。
她本无意于窥探他独处时的样子，此时有些尴尬，只得轻咳一声，才开口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去，若他们旁人问起，我该如何回答？”
燕云漠被她的一声轻咳唤醒，惊厥般的抖了一下，睁开了双眼，半张着口，长呼出了一口气。
下午与她讲了太久的话，晚上又有事要处理，他旧伤本就未愈，前一日在阵法中多少也受了些伤，理应至少休息十日，却硬生生被他抗了下来，到她走后，才敢流露出疲惫。
他佯装困乏的换了个姿势，向椅座上靠去，打了个哈欠，勾唇笑道，“明日吧，这还不好说，去赌坊？去青楼？去酒馆？平日里你不张口就能应答吗，怎么这回反倒心虚了？”
他说的不错，李归意这回是有些心虚了，往日跟旁人这样说，大都是调侃的气话，而今真正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反倒有些说不出那些话来了。
她想了想，将这种情绪归咎于为人类的美好品德——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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