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自从那晚表白后，茹果也没得到陈衍生明确的正面回复，茹果表面上还是和他风轻云淡地相处，心里早就已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了无数回。其实茹果并没期待对他说后，然后他会接受她的爱，最后他们俩成了恋人。她就是憋不住自己的感情，她一向如此，产生了就得释放，她讨厌那种隐忍猜测的感觉，在谁身上产生就在谁身上释放。情爱这事是种甜蜜的痛苦，若是相互的，不防趁早表达，把对方也拉下水，一起沉溺于此。□□表达本就是生而为人就被赋予的与生俱来的能力，既然生了情愫却不表达，那又和动物表达不出来有什么区别呢？

        这天两人都受到了杨招的邀请去参加他儿子杨瑞嵘的周岁宴会，宴会安排在a市的一家高档饭店。陈衍生和杨招经常碰面，有些事也瞒不住他，就直接提出只去吃晚宴。理由正当：他视力不比从前了，在人多的地方会不方便。虽然两人关系特别好，但是这理由确实正当得让杨招不同意不行。一来，陈衍生确实也说得对，白天人多，杨招还要为他小孩举行抓周仪式，场面会热闹混乱，他作为东道主肯定得忙着接待前来的客人们，到时候也无暇去顾及他。二来，杨招经常和陈衍生一同洽谈生意，他的所有变化他是看得最清楚的，亲眼目睹好友这样，他心酸不已，但也无可奈何。杨招对陈衍生提出晚宴那会儿他一定得找茹果陪着他，现在清楚陈衍生情况的人也就他和茹果了。最后，陈衍生主动和茹果说了。茹果当然答应了他，她求之不得，那些抓周仪式除了让小孩的父母亲戚感动有意义外，她作为一个外人只会觉得无聊至极，她也不喜欢参加那些要消耗一整天的宴席。

        两人约好，晚宴开始前一个半小时，茹果直接开车去陈衍生小区载他一起去饭店。茹果准时抵达小区，陈衍生早已在路边站着等她。茹果在陈衍生还没上车时，嘀咕了一句：“平时和他吃饭也没见着他这么积极过！”

        陈衍生上车后，汽车启动，陈衍生平静对茹果说：“一会麻烦你帮我夹下菜。”

        茹果听到陈衍生这句客气生疏的话，心乱如麻，脑子里像钻进了数不清的蚊子嗡嗡作响。茹果想向他再次确认一下，“你”说出一个“你”字后，后面的“真的看不清桌上了菜吗？”就像卡在喉咙里一样，怎么都放不出来。

        陈衍生心知肚明她要说什么，望着她，补充解释道：“酒店吃饭桌子比较大，隔得远，你夹到我面前，我可以看清楚。”

        他已经说得明明白白，她也不必啰嗦多问，只能简单应答他。

        饭店也在市中心，离陈衍生家不太远，二十分钟车程就到了。停好车后，茹果很自然地挽住陈衍生，两人都穿得很正式，看着也绝配，茹果穿着一条银色紧身吊带齐膝连衣裙，过肩长发特地卷成大波浪，佩戴着巴洛克异形珍珠耳环搭配港式复古妆容，妥妥港风美女。茹果身高165cm，穿上一双10cm的香槟金银色高跟鞋时，站在陈衍生旁边刚好额头与他下颌线齐平。陈衍生穿得得也简约得体，一套休闲黑色西装，打底白衬衣，一条黑领带。茹果在车上时就瞟到他西裤口袋里面的那根缩着的银色盲杖，她见到它如临大敌，看到它的出现就难受至极，更见不得他当着她面使用它。那根盲杖颜色颜色虽然低调，不像普通盲杖那般醒目，可在茹果眼中它太刺眼了，刺痛着她的眼睛，让它们也跟着她的心一起发酸。

        两人到达宴会厅后直接找到杨昭，把各自手中的红包递给他，陈衍生那份看着里面就装了厚厚一沓，分量极重。他和杨昭两人是患难兄弟，陈衍生有今天的成就，杨昭绝对是功不可没。因此，陈衍生也格外在乎这份情谊。茹果看着陈衍生和杨昭聊起来了，自己便去看小寿星杨瑞嵘，顺便和陆知遥寒暄一下。陆知遥是温婉动人型女子，今天穿着一身淡粉色长裙，笑眼明媚。

        “小茹，今天和衍生一起来的吗？”陆知遥同杨昭一样称呼着他们。这对夫妻比茹果陈衍生都大点。

        “是的呢，知遥。”茹果一边逗着陆知遥怀中抱着的小孩，一边和她聊天。

        “那还得辛苦你照顾照顾衍生了。我听招说最近他状态不佳。”陆知遥多少也能从老公那听到一些事。她还好奇过茹果和陈衍生这么般配，怎么两人就是没在一起。杨招劝她别八卦，有些事只有当事人心里最明了，旁人不必掺和进去，推波助澜。

        “嗯，我知道，他这人有点傲娇。”言下之意，她的好心他还不一定会心领。

        “哈哈，小茹，你也有点吧！”

        茹果耸耸肩，问道：“今天宝宝抓到了什么？”

        “随他爸，抓到了百元大钞！”陆知遥宠溺地望着小孩，笑脸盈盈地说道。

        茹果和陆知遥聊完天后，发现陈衍生已经不在杨招身边，她在宴会厅里面用目光搜寻了一番。看见陈衍生已经坐在一个桌边，杨招有事要忙，看见茹果和老婆大笑着正聊在兴头上，便带他到安排好的酒桌上落座了。茹果朝他那边走去，走近才看到那人手边已经开了一瓶红酒，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地聊天饮酒。这桌都是杨招的朋友，茹果不太熟悉，陈衍生倒是认识一两个。茹果不太希望陈衍生喝酒，就对他来说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她坐在陈衍生旁边，他们的天也聊得差不多了。

        “你们认识吗？”茹果偷偷问他。

        陈衍生摇摇头，继续大口灌酒，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完。

        “不认识，干嘛喝酒。解闷？”

        陈衍生听着茹果的话，默不作声，径直拿起酒瓶继续倒酒加冰。茹果看着陈衍生的举动她没像上次在美人溪谷的溪边那样生气，取而代之的是丧气。一切好像都是她自以为是，她自以为她那晚对他表达了真情实感之后，他起码会不辜负她的爱，做出点改变，好好听医生的建议珍惜自己的身体。他不仅没有反而变本加厉了！她算什么，她算空气，不，空气都不如，她就是个屁！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茹果一阵烦躁叫来服务员要了一个红酒杯，拿起陈衍生的那瓶酒，同样地倒酒加冰。陈衍生看着茹果也在喝酒，有点意外，说道：“你要开车，不能喝酒。”

        听到他这种近乎命令的口气，哼~，原来自己还有点价值了，不算是屁，原来是司机了，陈衍生的专属女司机。吐出一句：“管得着吗你！”

        接着猛地灌了一口，喝得太急，茹果可以感受到红色液体带着一丝冰凉流经喉咙，顺着食道，流进胃里。陈衍生听了茹果的这句话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得罪了她，成了受气包，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茹果看着陈衍生想着刚刚说话太冲了点，补道：“叫代驾呗！”

        茹果边喝着酒边和陈衍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

        “衍生，猜猜今天的小寿星抓到了什么？”微醺的她说话格外温柔。

        “不知道。什么？”

        “抓到了毛爷爷。哈哈哈。都是受你和他爸的熏陶，爱钱。哈哈哈。”茹果笑得前俯后仰。陈衍生看着眼前的茹果，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衍生，你小时候抓到过什么，你爸妈给你讲过吗？”

        “我没爸妈。”

        “啊？”茹果看着他表情认真，不像在开玩笑。确实从没听过他提过父母，她一向是别人不提，她也不会主动问，避免触碰禁忌话题。

        “我爸妈早就死了。”陈衍生神情变得木然。

        这这是酒后吐真言茹果脸颊有点发烫，偷偷吐了吐舌头想着自己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陈衍生的酒杯，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要为杨招知遥感到高兴，继续喝酒，不醉不归。衍生。”陈衍生还真配合了她，回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茹果见状为陈衍生加酒，两人就这样喝到了开席吃饭。吃饭时，茹果已经处于半醉状态，她酒量一般，即便这样，她都不忘为陈衍生夹菜，提醒他夹的每道菜。陈衍生看着茹果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而她自己却顾不上吃，心里面不是滋味，并没有心思吃东西，在茹果一个劲地催促下才做样子吃了几口。

        晚宴结束后，他们和杨招简单告别，所有人都醉了。陈衍生微醺，茹果有点醉得不省人事。陈衍生叫来代驾，掺扶着茹果，茹果靠着得保障陈衍生夜行安全的意识支撑着为他看路。上车之后，陈衍生直接报了茹果家的地址，想着先把她送回家去。

        来到茹果家的一路上，醉酒后的她就是个爱絮絮叨叨的话唠，一会扯东一会扯西，像只树袋熊挂在陈衍生身上。一到家，茹果直接倒床，顺带把陈衍生也拉倒在她床上。迷迷糊糊中她看到陈衍生站起来的背影，她一骨碌爬起来，从背后抱住他。陈衍生转身看着茹果，问道：“怎么了？茹，难受吗？我去给你到点水。”

        茹果望着眼前朦朦胧胧地陈衍生，双手捧着他的脸，眼神哀伤，重复地轻唤着他的名字：“陈衍生，陈衍生，陈衍生，陈衍生”最后说出一个词：“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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