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茹果一直都忙得要命，公司里面一大堆大大小小的事情和问题要处理。期间也因为工作的事情她和陈衍生见过几次面，不过都是去他的办公室去洽谈一些方案，不得不佩服陈衍生对危机事件的敏感度真高。茹果听说之前杨昭提出盘下一个地段不错，价格合理的楼盘做商业综合体的想法，他们公司高层管理们普遍都认可，可陈衍生却坚决反对，觉得事有蹊跷，果不其然，那个楼盘后来确实出现了他预测的问题。在大小决策上，陈衍生挺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和策略的。不过最近这几次见面他都是一副公事公办，不聊私事的态度。茹果心中郁郁不欢，既然亲口告诉了她，他却连关心的机会都不给她。

        “一会去吃个午饭呗，咱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这天临近中午，办公室里面只剩下陈衍生，杨招和茹果三人时。茹果望着陈衍生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茹果性子使然，他不想让她过多关注他，她偏要找个机会的缝，使劲地钻进去关心他。

        “嗯。”他同意之后又望向杨招，说：“杨招，一起？”他似乎想拉个人来做挡箭牌。

        杨招当然心知肚明面前这两人的心思，连忙摇头：“下午家里面有点事，得回去一趟。不回去的话，我家那位又得发脾气了。”杨招的妻子陆知遥现在怀有身孕，正处于孕晚期。杨招当然也想多关心关心好友健康，只是最近实在分心乏术。他当然巴不得茹果主动关心陈衍生，就是陈衍生好强怕是放不下面子去接受，所以自己还是别去趟这浑水，让他俩自由相处。

        “杨招，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唉，看得我好生羡慕，你说我怎么就没遇到你这么好的男子呢。”茹果笑着调侃道。

        “家大业大，老婆最大。再说遥遥现在怀有身孕，这待遇是必须的嘛。”

        “呦，说了半天，还是为了你的子孙后代。”

        两人在你一句我一句时，陈衍生似乎心事重重，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文件，没插话搭理他们。

        等杨招离开后，茹果又把目光集中在陈衍生身上：“那就我们俩了？”

        “嗯。”陈衍生抬头望着杨招离开的方向，点点头。

        两人步行来到他公司附近的一家古色古香的中餐馆里，点菜时，陈衍生让茹果想点什么就点什么，他随便。茹果便问道：“你最近有什么忌口的吗？衍生。”

        陈衍生摇摇头。

        吃饭时，两人边吃饭边聊天，茹果时不时会看看一下陈衍生的一举一动，她观察他看文件，走路，夹菜，吃饭好像都没什么异常地方。她实在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衍生，你最近眼睛怎么样？”

        陈衍生夹起一块炒藕片，边吃边抬头看着茹果说：“我没猜错的话，你请我吃这顿饭的目的是不是就是为了拷问我？”

        “没错！所以到底怎么样呢？”茹果如实承认。

        “茹果，我想问问你，在你看来，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陈衍生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副饶有兴趣，洗耳恭听的样子。

        “超越了一般朋友，进行过深入交流的，灵魂伴侣。”茹果也不甘示弱。

        “嗯。”陈衍生满意地点点头，“你对自己的定位也是很清晰的。也就是说你既不是我的爱人妻子，也不是我的家人。为什么还要对我的病情这么在意呢？”

        “你这样说就不对啦，陈衍生。我之后和你□□，你如果看不见了，很多事我不得考虑周全，所以我对你的身体健康的关爱是非常必要的。”一般茹果对他温柔时，就唤他“衍生”，对他态度强硬时，就直呼其名。

        “真瞎了之后，我不会麻烦你的，大不了不找你□□。”

        “不行！！”茹果咬牙切齿的说道，陈衍生这无所谓的态度惹得她有点恼火，这反而显得她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了。

        陈衍生看到她被自己惹生气了，心里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的，说道：“这么看来，我的对来还挺有性吸引力的，你这么不舍。”

        “滚吧你！吃饭！”茹果有点花容失色，慌忙夹菜吃。

        吃完午饭后，两人分别时，陈衍生还是主动提到了那件事，他对她说：“茹果，你真不用太担心我。我比谁都在意自己的问题，我会保护好它们。”

        茹果听了陈衍生的话，感觉十分窝心。这就是她把他看作热红酒的原因，如果对他过于贪婪靠近，就会有上瘾的危险，无法预测未知的风险何时爆发，偶尔饮一杯下肚又十分暖心暖胃。

        最近，虽是一刻不停地工作，但茹果也总是忙里偷闲地想着给许孟轲道个歉，毕竟她那天做的那件事挺不道德的，她摘的不是墨镜，简直揭的是许孟轲的伤疤，一招击中了他脆弱的心理防线。

        一天，茹果经过一家时尚买手店，看到橱窗上展示着一副墨镜，附加着一种不太高调的时尚，许孟轲肯定会特别适合这副墨镜。茹果觉得时隔一段时间正是道歉的好时机，立刻进去把这副墨镜买下打包。现在正是午休时间，她想许孟轲这会儿应该没在工作，怀着忐忑的心情给他打过去一个电话，没想到许孟轲那边立马就接了电话。

        “哈喽，孟轲，最近怎么样？上次的事情真的对不起，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茹果先发制人地赶紧说明电话来意。

        “小茹姐，我没有生你的气。”许孟轲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丝惊喜。

        “真的吗？孟轲，你今天下班后有时间吗？我晚上请你吃个饭，弥补我的过错。”

        “小茹姐你那天也是喝醉了，我不怪你。吃饭还是算了吧，我眼睛看不见，在不熟悉的地方会很不方便。你如果身体不太舒服，可以找我来做做按摩放松一下，你好长时间没来世景，我还以为你那次之后再也不想见我了。”

        听到孟轲说这话，茹果又感动又心疼，“不会的，孟轲，我们就随便简单吃点我主要是想见见你，看看你最近到底有没有按时吃饭，确认你长胖了没有。”

        “好吧，小茹姐，我今天是早班，差不多5点就结束了。”他拗不过她，再说每天待在按摩店里，两点一线，确实很无聊。

        “好的，孟轲，一会见，我来接你。”

        “嗯嗯！”

        下午5点茹果准时到达世景门口，看见孟轲已经驻着盲杖在里面坐着她了，真乖！茹果下车把他带到车内，引到副驾坐着。他一直都穿得干净清爽，今天没带之前那副老旧的墨镜了，正合她意。上次见到的空洞的眼窝已经被义眼填满。

        车里面，茹果把墨镜包装拆开，把东西递到他手里面，“送给你。”

        孟轲仔细摸了一下，略带无奈地说：“小茹姐，我不想要你的东西。”

        “为什么？”茹果问道。

        “我是看不见，但是我也不希望别人用他们看得见或者他们想看到的样子来改造我。还有小茹姐，那副眼镜是妈妈给我给买的，我很喜欢它，也不觉得它难看。”

        茹果沉默了一下，说：“孟轲，首先我没想着去改造你，你是你自己，又不是我的所有物。那副眼镜那么珍贵你更应该好好保存好，别让它坏了。这副你就留着吧，总有你需要的时候。”

        许孟轲也不说话了，如同石化了一般，手里面还是紧紧握着那副眼镜。车内气氛凝固焦灼，茹果看着他一动不动，神色倔强。有点不耐烦地从他手中把眼镜拿走说：“行，你不需要我就现在给扔了，反正是男式的，我也不能用。”边说边按下车窗键。

        “别别呀，我要，我要还不行嘛。”许孟轲手中物品突然被夺走，又听到车窗下降的声音，紧接着是茹果窸窸窣窣的做什么动作的声音。他有点慌，急急忙忙摸到茹果的胳膊，顺着胳膊摸到她手上的墨镜。“谢谢你，小茹姐。”委屈巴巴的样子。

        茹果嘴角上扬着启动了汽车，她的伎俩得逞，果然是小孩，一激就服软。边开车边对他说：“孟轲，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你眼睛的真实状况，其实我想告诉你，你现在的眼睛真的挺漂亮的。”

        “小茹姐，其实你之前每次预约找我做按摩我都会把义眼戴好，我想以最好的样子面对你，不想吓着你。上次你没预约就直接来了，那天我眼睛也刚好发炎了没能戴义眼，我那天的眼睛是不是很难看。我后来还担心我说了那话，你以后是不是不来找我了。我这段时间总感觉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你那天是不是也生气了？”

        “不难看的，没吓着我，我也没生气，别乱想。”一段时间没见许孟轲，没想到他心里还藏了这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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